任紫秋见机会来了,想开口叫她,可张着嘴就是喊不出声,她该怎么说呢?相隔几步路的辰月似乎发现了总是看她的任紫秋。
抬起头向任紫秋看来,两人四目相对,时空仿佛停顿了一般。任紫秋鼓足勇气开口,话还没出,辰月复又低下头去翻书,眼里有一丝丝的失落。
她家小姐怎么可能还在世呢,她亲眼看到她入殓。亲眼看见老爷把小姐的衣物都烧了,小姐走了,走的不明不白,陈家却没有一人替小姐申冤。
直到她收到字条,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,那分明就是她家小姐写给她的字条。字条上写着:时光如水付东流,灯芯已添新油润。笔墨跟前字不稳,潜心修炼哪能休!
那是几个月前,已经深夜了小姐还在练字,她劝着休息也不听。小姐练字练的累极了,搁下笔没一会后又拿起毛笔写下了这首诗。
因为就是几个月前的事,她记得清楚。当时小姐还笑着说,等公主赏花宴结束,她要美美的睡个三天三夜,以慰这些日子的辛苦。
可小姐既没如愿参加公主的赏花宴,如今也永远的可以休息了。辰月想到过世的小姐,心疼不已。
可她就是不死心,若小姐去了,那首诗又怎么说?她仔细回想自己与小姐独处时的总总,回了字条,字条上写了半首短诗。
当时就只她跟小姐在屋子里,小姐画兰花,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。她为了让小姐放松放松,随口胡说了两句,小姐立马接上了后两句,还说这诗作的好。
若是前一首诗被有心之人听了去,再模仿小姐的字迹写给她也不无可能。但这一首她只写了一半的诗对方也能接出来,而且字迹同小姐的一模一样,这让她不得不相信,小姐真的还在人世。
后来又传来字条说想跟她见一面,她真是高兴得睡不着觉了。只盼着尽快能有出府的机会,尽快知道小姐在哪,过得好不好?
昨日老太妃说无聊了,她提议买几本话本子回来解解闷。结果太妃居然允了,有了出府的机会,她抓紧给了回信,约在这书铺见面。
内心的焦急全都体现在了脸上,她时间不多,老太妃怕她再被人掳了去,派了护卫跟来,护卫被她支在了铺子门外。如今小丫头也被支走了。小姐何时才能来啊!
直到辰月再次看向一直盯着她瞧的任紫秋,“你是?”她犹疑的问。
“辰月,你怎么在这?”
辰月吓了一跳,回过身去才发现她身后站着的人正惊讶的看着她。
“表少爷,你怎么在这啊?”辰月掩饰自己的慌张。
被吓一跳的何止辰月,还有怎么也想不到此人会出现在这的任紫秋。任紫秋揪着的帕子紧了又紧,假装拿起一本书询问身旁的绿果。
绿果心不在焉的应着,其实也心虚,因她偷拿了那人的香囊。
辰月口中的表少爷就是袁清,如今与陈雪元定亲的袁清。
“我来这买些书,你呢?你怎么会在这?”袁清见到辰月是又惊又喜,连忙向她走过去,“我听说你被湘阳王府买了去,在王府好吗?有没有人欺负你?”
辰月连忙后退几步,“多谢袁少爷关心,我一个小丫头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!”此时辰月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回了神,面对袁清,她只有愤恨。
他负了小姐,是个真真切切的负心郎。如今又假惺惺的来关心她过得好不好,真是笑话。她一个丫头,命贱如草,哪会值得袁家公子的关心。
袁清听到辰月将刚才的“表少爷”换成了“袁少爷”,心中的苦闷一下子就填满了心房。他知道她们怪他,他知道自己负了她。
可自己又怎么能抛下家族不管,他爹已经沉迷于书墨之中不能自拔,身为袁家的下一任家主,接班人,他又能奈何?
“辰月,我!”袁清还想说些什么,却不知该怎么说。
“小景,书我选好了,咱们走!”辰月拿起挑好的书,理也不理袁清就走了。
路过任紫秋时,任紫秋哽咽的轻唤了声,“辰月!”声音很轻很低,辰月脚步滞了一下还是走了。
任紫秋盯着手中的书,眼睛模糊,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。刚刚辰月看她的陌生眼神,一下子就让她迟疑了。她该说自己就是她的小姐吗?她会相信吗?
还有隔着一丈远的袁清,他的出现打乱了一切。袁清目送辰月离开,路过任紫秋身旁时定了定,之后走向书铺的里面。
“走吧,这儿没有我要的书。”手里的书被轻轻地放下,任紫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