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医院出来，警察把他们带到派出所。
谷雨看着对面包着头的肖显明，又看了看边上坐着的马素芹，对警察道：“警察同志，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，我现在要提我的要求，第一，你肖显明必须向我道歉！第二，赔偿我的医药费、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。第三，以后不允许出现在育红机械厂。如果他不同意，那我就告他恶意伤害。”
肖显明几乎要气炸了肺。
明明是他吃了大亏，可是对方却狮子大开口，提出这么多要求，当即一拍桌子：“你想得美！不可能！我要告你打我。”
“不答应是不是！”谷雨也一拍桌子：“我巴不得你不同意！咱公事公办！我被你卸了胳膊，已经去医院拍片了，x光片就在警察同志手里，我现在是受伤的人，就凭你的所作所为，判你一个故意伤害罪一点没问题！”
肖显明虽然好吃懒做，但也不是傻子，知道致人轻伤，有可能会被判个故意伤害罪，差不多要坐三年牢。
但明明自己被打，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对方，对方是自卸胳膊的。
可是育红机械厂的人都说是他肖显明动的手。
警察也坚信不疑。
这也太气人了！
“王八蛋，明明是你揍得我！”
“你堂堂一个大老爷们，五大三粗的壮汉，要不是你把我胳膊卸了，我这么瘦小的人能伤到你？我那是正当防卫，你是恶人伤人，懂不懂法？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肖显明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不服气是吗？不服气就请民警细致调查，是不是你肖显明家暴、打人，不务正业，是不是我老实肯干，善良谦虚？”
都不用打听。
双方站一起一比较，谁都看出谁是好孩子，谁是恶丈夫。
“不说话是不是？”谷雨看向中间坐着的民警：“警察同志，既然肖显明不接受我所提条件，我觉得应该继续审理下去，我反正还年轻，工资也不高，协助警察办桉也是我们公民履行的义务。”
“等等。”肖显明连忙叫道：“警察同志，我同意，我同意。”
他敢不同意吗？
这件事真的闹大了，他那群狐朋狗友会帮他？
被他欺凌过的邻居会说他好话？
真的要走司法程序，他可能真的会坐牢。
此时不服软，更待何时？
既然肖显明服软了，谷雨也没多说，和马素芹一起离开了派出所。
“走吧，师傅，我骑车，你坐后面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“好的。”马素芹也不矫情，坐到了后面座位。
自行车悠悠而行，马素芹深吸两口气，在谷雨身后说道：“二强，今天的事谢谢你了，要不是你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“师傅，你说这个就见外了，别说我是你徒弟，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看到当丈夫的这么殴打妻子，还是在工厂车间里，都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谷雨语气平澹：“咱们车间的师傅都是好心肠，只是他们不懂法，也打不过肖显明。”
马素芹动了一下身子，怔怔地看着天空飘散的几朵白云，问了一个问题：“二强，你瘦瘦弱弱的，年纪又小，怎么力气这么大？难不成你会武功？”
“师傅你电影看多了吧，我哪会什么武功？我是天生神力。只不过这事我一直隐瞒着。”谷雨故作神秘。
“隐瞒，干嘛要隐瞒？”马素芹不解。
“因为我爸虽然没肖显明那么蛮横，却也冷漠自私，没把我兄妹放在心上，他要是知道我力气这么大，早把我送到举重队了，发下来的训练费、补贴，都得进他口袋里，喝酒吃肉打麻将去了。我干嘛要便宜他？”
“胡说，那可是你爸？”
“师傅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你老公不是好东西，我爹也不是好人，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。”谷雨叹了一口气，又道：“不过师傅，我是没法摆脱我爹了，但你可以离婚啊，干嘛要和他过？你要是不敢，我去找他。我能让他哭着喊着……”
“别说傻话！”马素芹阻止道：“自己的日子自己过，自己的苦自己尝。我习惯了。”
“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，有好日子过，干嘛要自讨苦吃？师傅……”说到这里，谷雨的自行车忽然停住了，回头看向正在落泪的马素芹：“师傅，我们能看着别人笑，为什么自己要躲起来哭？你性格刚强，就不应该委屈自己。你要觉得一个人带孩子难，我帮你。”
马素芹心里一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