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海半躺在床上,虚弱的眼神亮澄澄地映着月色。庄闲赶紧上前扶着他坐起来。
“又在看那道门啦?”林海扯动嘴角,轻轻地笑了一下,“那个时候你又矮又瘦,十几岁的孩子,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气性。寒冬腊月的天气,竟然足足在我门外站了两个多时辰!”
庄闲轻声一笑。
那个时候他刚从北疆回来,除了一腔怨愤、满心悲凉之外一无所有。虽然被饥饿和恐惧逼迫着,强忍羞耻登了林家的门,却又近乡情怯,在离松风堂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撒腿就跑,躲在林海卧房旁的小门外猫了半日,险些给冻傻了。
庄闲现在想来仍然觉得自己傻得冒泡,却不以为耻,反笑道:“谁还没个年轻气盛、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了?您年轻的时候登我岳母家门,难道就不是战战兢兢、生怕被老丈人嫌弃?”
林海久居高位,许久不曾听过这样胡搅蛮缠的话,不由大笑出声:“你以为老夫当年就不嫌弃你了?呵,定亲前一晚,你岳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,话里话外地骂我,平日里怪她不疼慧儿,关键时候又是谁在把慧儿往火坑里推?”
“我跟她说了,皇上就是一时糊涂,庄家的冤情总有一天会澄清的,天下哪有文人维护正统反而被问罪的道理?可她那个人呀,就是头发长见识短,说起琴棋书画头头是道,说起当官理政就是一塌糊涂,真真是……唉。”
林海原本十分得意自己选对了女婿,可是说到一半,忽然想到贾敏已经过世五年了。
五年了,她坟头的青草,都应该枯荣好几遭了,再说这些谁眼光好、谁眼光差的话,又有什么意义呢?
他脸上的笑容一敛,顿时露出几分苍老的疲态:“瞧我,说这些做什么?不说啦,不说啦。”
“怎么能不说呢?”庄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