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实心眼的小爷,嚣张跋扈、孤高冷傲或许都有些,但却坏不到哪里去。
这样身份金贵、偏生又脑筋不大灵光的活祖宗,怎会被派来执行包抄突袭的军令?
何况那烜远王膝下只得这一独子,又如何舍得送他来这修罗场?
“我说,”她斟酌了一番,还是觉得不如直接问,“这次出征,你该不是自己跑出来的罢?”
这话一问出口,她便瞧见对方那有些缓和的面色,又不自然起来。
答案显然已有了七八分。
想她如何费尽心思建功立业,这才提着脑袋接下皇帝派给她的任务。这边却有人放着安稳地方不待,偏要往刀尖上这点地方挤。
人比人,气死人。
“阙城有何不好?你偏生要往这处来,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,你不为自己着想,也当为烜远王着想。他若知道你出了事......”
“怎么?你怕父亲知情后降罪于你?”夙平川突然出声,声音中的冷意讥讽毫不掩饰,“你放心,他不会。我那好姨娘已有数月身孕,医者瞧过说是男胎,我便是死在外面,他也不会绝了后。”
她毫无准备地吃了一记家宅怨事,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,只得又递了个馒头给对方。
夙平川接过那馒头,吭哧吭哧地往嘴里塞去:“你倒是悠闲,还有闲暇来看我笑话。”
肖南回知道对方嫌她碍事,但也觉得有些冤枉:“并非我乐意同你挤在这鬼地方,只是时辰尚早。”
夙平川瞪她一眼:“夜半三更,哪里尚早?”
肖南回吹了吹角落里的灰,又挪了挪屁股:“我同那几个守卫说要同你欢乐一阵,预留了半个时辰。时辰未到,我便出去,岂非节外生枝?”
夙平川愣了一瞬,紧接着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,手中的馒头瞬间变了形。
“你这女人,不知羞耻!”
这回她终于控制不住,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这几日同郝白抬头不见低头见,她耳融目染地学到了些翻白眼的精华,这个白眼可谓翻得十足圆满。
“你一个大男人,还需女子来救,到头来还要说我不知羞耻?若非看在你我也算同僚一场,我合该将你丢给那些个南羌人,教你领会一番何为羞耻。”
这一番话说得宛如一记响亮的巴掌,将夙平川打得满脸通红。
他垂下头去,沉默了很久。
她气呼呼等了半刻,回头一瞥竟见对方眼睫带露,豆大的泪珠子隐忍着没落下来。
“原是我没用,母亲不在了,父亲也不会再疼惜我。此次被俘一事过后,即便我身未死,回去也是徒增屈辱。你若难做,便将我交给他们吧。”
她生平最怕人掉泪,何况男儿落泪?虽然觉得对方突然这般矫情丧气实乃幼稚,但心中到底还是不忍起来。
“怎会呢?你想多了。”
夙平川幽幽抬头看她一眼:“你当真是不会安慰人的。”
肖南回哑然,对方却自顾自地说起来。
“都说战场最是凶险,依我看不及世家后宅半分。后院养出的那些本事,我儿时便见识过了。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便去世了。我是姨娘养大的孩子,九岁前只知吟诗作画、赏花赏美人,最是不屑那些个舞枪弄棍之人,觉得粗鄙至极。”
肖南回有些恍然大悟:“难怪你那会连我一个女娃娃都打不过,可如今怎么竟成了个武将?莫不是我那拳将你打坏了脑袋?”
夙平川嘴角抽了抽,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平和地开口道:“你当年打我的那拳教父亲知道了,这才察觉姨娘早买通了教我骑射的师父,平日习武强身都是摆样子,骑射刀剑样样不会,倒是学了一手的斗蛐蛐、品小曲的本事,当晚便将我狠狠毒打了一顿。第二天一早教人送我去了终天桃止山,拜在六刹折剑门门下。我独自在山上苦修了五年,父亲才将我接回家。”
一听桃止山,肖南回便来了兴致:“你那剑法便是在桃止山学的?难怪把式那样好看,不过我看你的筋骨并不太适合学剑,倒是可以试试陌刀。等回去后我替你引荐几个厉害的师父......”
“我堂堂折剑门出身,怎能拜他人为师?!”夙平川一脸气愤,只觉得今天这场对话本身就是个错误,狠狠转过身去,再不肯看肖南回一眼。
不拜便不拜,你气个什么劲。气性这么大,到底是怎么在军中待下去的?
“算了算了。”肖南回碰一鼻子灰,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