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镇守在这里漫长岁月中、最普通不过的一天。
然而空气里弥漫着肃杀的气息,这是地狱大门开启前的宁静。
平弦伸展开来,锈色的花纹中沾染着鲜血,它是横在两人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肖南回的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握紧兵器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。
她将还未显形的未知恐惧想象成荒原上的狼群,如果不能逃避,那便去面对它。她会是保护羊群的那只犬,带着要将对方撕碎的狠劲、战斗到最后一刻。
“肖南回。”
他在她身后唤她的名字,声音是那样近。
她微微回头,发现他摘下了一直戴在左手的那串佛珠,随后拉过她握枪的手,将佛珠放在她手里。
“这个你拿好。”
她一时反应不过来:“做什么?”
他竟然笑了笑:“一会不是要打仗么?”
肖南回哑然,看着对方连一点硬茧都没有的修长手指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陛下还是别闹了。”
脚步声更近了,洞窟内的回音将那纷乱的声音混作一团,像是即将袭来的蜂群。
他收了笑,认真将肖南回的手抬起,那串佛珠滑向她的腕间、带着一丝体温:“等到一切都结束后,一定要把它戴回孤手上。无论如何,一定要做到。”
什么?什么一会?
她觉得自己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,或许永远也问不出口了。
空气凝滞,像是骤雨前的屏息。
下一瞬,有什么率先刺破黑暗,像凄厉的鹤鸣一般,呼啸而来。
那是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。
她奋力挥动平弦,箭稿断,带着倒钩的铁镞应声落地,是地狱之门开启的吱呀声。
随即,暴雨般的飞箭咆哮而来,每一支箭的身后都拖着一条长长的银丝,它们一击未中便转而化作一张看不见的网,势要将网中的猎物绞杀成碎片。
肖南回手中的平弦舞做一面不透风的墙,将那试探而来的箭簇纷纷斩落在地。
然而下一秒,进攻者便开始展露险恶的用心,一道看不见的风刃钻过她的防卫线,悄无声息地割开了她的腰侧。
鲜血涌出,她无暇顾及。抬眼间便看到安律站在黑黝黝的洞口,正无声地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。
那是她离开碧疆的那一个黄昏,见过的招数。
看不见的风刃。
怎会有人可以驱使这样的招数?他用的究竟是何武器?便是再厉害的武学大家也无法凭空捏出一把看不见的、伤人的刀。
那安律似乎知晓她的困惑,却不打算对她有所解释。
“杀了她。”
周围密密麻麻的细线开始旋转收紧,要将那网中的猎物凌迟而死。
这些仆呼那,比他们上次在穆尔赫遇到的那一批人还要厉害,行招间毫无破绽,显然配合已久。他们有条不紊地驱使着手中的细线,将她渐渐避入绝地。而那些带着倒钩的箭矢有着几分狩猎的意味,一旦她有逃脱的意图,他们便会将她射成个“风筝”,只要线在他们手里,她便逃不出生天去。
要想突围,她必须找到这阵法中的破绽。可安律的招数就在等她的突围,只要她有一丝偏离阵眼的尝试,那诡异的、看不见的风刃便会从刁钻的角度袭向她。
周围只剩下方寸之地,她的防守渐渐溃散,而细线搅动空气发出的破空声震颤着她的耳鼓,令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。
“陛下,趴下!快趴下!”
耳鸣中,她听不到那人是否有所回应,但却感觉到身后的人缓缓贴向她的后背,随即一双手将她整个人拥住。
震惊中,她对这从背后袭来的动作来不及反应,手中的平弦一滞,一道牵着细线的箭矢瞧出她的破绽迎面而来。
腰间的那双手臂抱住她转了半个圈,她只觉得视线一晃,眼前映入的是两道绣着熟悉暗纹的衣襟。
他将她环在了胸前。
转瞬间,她看见带着倒钩的箭簇像一条毒蛇,撕破了那精美繁复的纹路、从中钻出个头来,温热的血溅在她眉间,带着一点颤动的气流,有些痒。
她右手握着平弦,左手缓缓摸上那人的背。她的手像是陷入一汪温暖的泉水中,一股热意在手下蔓延开来。
发生了......什么?
周围的鸣噪声有一瞬间的停歇,仿佛就连敌人也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震惊。
怔怔转动眼珠,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