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吕布自己都不敢相信,有一回,陈宫到他家中说臧霸与宋宪的手下在争抢军粮时,动了手,还各伤了几人,死了一人,请他出面调停。而那功夫,他正和貂蝉“玩得”难解难分,他试了几次,都无法从有着无穷魔力的貂蝉身上脱身,他只好隔着窗户对陈宫高叫:“你代我处理吧,我病了,委实起不得床。”
顶天立地的天下英雄吕布说了谎,这种事吕布事后搜肠刮肚,均想不起以前有没有发生过。在陈宫的脚步声消失后,他静静地伏在貂蝉身上,呆愣了好一会儿。吕布暗自发问:“我这是怎么了?我怎么可以如此沉溺于酒色?”
应该说吕布不是只会沉溺酒色之徒,但他现在除了等待城破,还能有什么作为。所以吕布在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,只能将他的烦恼和忧愁,通过一种方式,向貂蝉身上倾泻!
正在求子的貂蝉当然乐意吕布这种倾泻!
此时,半睡半醒的吕布听得马厩里赤兔马的狂嘶,终于明白眼前明晃晃的不是有诗意的月光,而是水。
“哪来的水?”
容不得吕布多想,他床下的鞋履已经漂了上来。打着水旋儿的水漂眼看就要浸湿貂蝉的秀发,但貂蝉浑然未觉的甜睡着。
此时赤兔马的狂嘶更响了,正在挣断缰绳,逃离水淹的危险中。这时隔壁院中也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,和孩子的啼哭声。
这场突入其来的大水,让吕布马上从酒色中清醒了。就在陈宫又一次来到吕布院门外高叫“曹军引泗水灌城了!”的警讯时,吕布已经翻身下床,并将貂蝉叫醒,站在水中胡乱将衣服穿上,并叫貂蝉、婉儿等家人上屋顶避水。自己则一脚踢开房门,趟着没膝深的水,来到院中,跳上赤兔马,疾奔出了所住的府宅,
大街上到处是流淌的混浊污水,到处漂浮着箱框、锅碗瓢盆、材草、衣服、死牛、死羊,甚至死人。爬上房顶、树杈的老少百姓,比比皆是。猫、狗、鸡、黄鼠狼战战兢兢的躲在一道屋梁上,都满脸死亡前的恐怖感,唯有鸭子特别兴奋,从这户人家游到那户人家的!
吕布的赤兔马劈波斩浪,趟着水很快来到西门。在途中吕布碰上一个溺水的小孩,在他身边浮浮沉沉地飘了过去。吕布想伸手拉住那小孩,但没拉到。不一会儿那孩子就沉入了水中,再也没了踪影。
陈宫在一发现曹军破开泗水河道,对下邳灌城后,就在来请吕布之前,临时通知各部官员、将领西门集合,商量对策。
吕布到时西城上站满了一脸颓废的士兵,吕布帐下将领都已在西门集合。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,就是全部都是水淋淋地,且面无血色,冷冷地盯着他,好像在责怪他作为主帅,却到此时才来到。
吕布匆匆趴在城墙体上向下一望,城下的门洞里大约齐腰的水正急速打着漩涡。漩涡里转悠着两个他士兵的尸体。
吕布眼睛突然不敢看了,心口一阵火辣辣地痛,心也沉到了极点。在他还未登上这段城楼时,就听到了他帐下的将领间在吵吵嚷嚷、骂骂咧咧的,不知在争论些什么。但见他一上来,又全都噤若寒蝉的住了嘴。
吕布此时也来不及打听他们刚才在吵什么,救急问今日值夜的将官是那个,要他立即汇报情况。
今夜值守的将官是魏续。他禀报说:夜间突然洪水就冲了过来,根本来不及防备。经各营检查,溺死的兵将倒是不多,只有几十个,但那些军马,因为马夫来不及解开缰绳,全活活淹死了,前天刚分发到各营的粮草也都不是被水浸泡了,就是被洪水冲走了,没来得及抢救,因为当时都在顾及人命。
吕布听到这再也不管不顾他自己说谎在先,梗着脖子斜着眼睛,大声斥责询问:“你们为什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曹军在挖掘泗河?”
这话明显是在质问陈宫和手下主要将领,这几天吕布谎称生病在家,未来城防巡视,但陈宫等人天天在这里,怎么就一点蛛丝马迹也未察觉吗?这截留河道,并令其改道灌城,可是个不小的工程,怎么可能一点事先征兆都没有。
“是我失职了!但……”陈宫默默地站出,面带惭愧的自我检讨道。其他将领也都纷纷低下了头,不再出声,有的甚至不自觉的后退或是半转着身,来避开吕布质询的眼神。
其实曹军掘河、后撤阵营等异动,都是事前有征兆的行动,但都未引起吕布帐下将领的注意和重视,直到今日才明白过来,曹军不是自那日大战后,就停了进攻。他们只是换了进攻的手段,来了招阴的,挖开泗河,引水灌城,来了个水淹下邳。
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