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我腿上一坐,笑意盈盈。
“我倒要来尝尝这美少年!”话毕她便嘬尖了那樱桃小嘴要往我脸上亲来。
我自以为看遍无数香艳画本,少年老成,却并未真见过这架势,不由傻愣在那。
有句话是“骑虎难自下,只得蒙头上”,而如今我是腿上跨了只母老虎,只得脖子一梗,紧闭了双眼,任君宰割。
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耳畔“啪”的一声,折扇轻开,横在了唇与脸的毫厘之间。
他仍旧是不动声色。鹅黄妓子一脸委屈,讪讪道:
“贾公子,您平时不依奴亲近就算了,如今带来这么个粉雕玉啄的小公子,也尽是护着。那还来这百花丛中取的什么乐子嘛。”
他没有接话,从袖中取出一袋金铢,道:“去,拿些好酒来。”
妓子们欢乐起来,捧了金铢,欣喜而去。
厢中骤然安静了下来,只有歌姬在轻轻哼吟着陌上桑。
我忽觉气氛骤冷,正思忖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,他却先开了口:“你眼下的泪痣,是生来便有的么?”
我茫然地点点头。
我生来肤色洁净,白璧无瑕,唯有一颗痦子隐在左眼之下,呈六角冰晶状,乍一看,仿佛一颗莹莹闪闪的泪痣。
父亲说,这是娘胎里带来的美人痣,是美的象征;师傅却说,这是凉薄之兆,我曾今或将来要为了一个人,流尽毕生的泪水。
我喝着烫过的小酒,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,渐渐不胜酒力,握着水晶杯盏软靠在了桌上。
酣眠间,朦胧感觉有指尖轻抚过我鬓边地发,有些微痒。
我往那枕着脑袋的手肘上蹭了蹭,那指尖便划过脸颊,停留在我左眼角下…
不知睡了多久,等我醒来之时,我手上握了一管白玉短哨。
我微微怔忡,右手轻轻摩挲着短哨上雪霜花刻纹,刻纹下隐约可见一行娟秀字迹:“百里清眸。”
那是他轻轻放置在我手中的,控制珍禽异兽的哨笛。
抬头望向窗外,已是灯火阑珊时,百花弄的欢歌笑语尽数褪去。
只余房中歌姬,就着古乐府悲凉的曲调唱将:“残风细雨,相思泪;望断愁肠,未了情。小桥流水曾记否,落花飘雪梦中来。梦醒依旧,往事成灰,几时成全几时休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