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我留着自己”他正要把盘子放回去,手上一空,几块糕点连同盘子都被女子夺了去。
“还不赖。”她道。
“是吧!我就说呢,一定没有人不喜欢吃一口酥!”冼邺抬头,又开心得不得了。
“好了,走了。”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,足尖一点窗棂,飞身出去。
冼邺扑身到窗棂边,望着窗外,层层叠叠的云遮盖住了月亮,方才一个声音贴在他耳廓,道:“我的名字是月十九。”
“月食久”,阿邺轻轻嘟囔道:“难怪呢,原来姐姐叫月食啊,难怪今天的月亮都不见了呢”
他用手肘撑着窗棂,用很小声很小声地说:“月食姐姐,我们还会再见面么?”
“还有多少没有清理干净?”
“回姑娘,只剩内殿了。”
那年她手刃邻国国君,为月琉消灭了最大的威胁,她是杀红了眼,可当看见尸骨成堆的殿堂中,隐忍而又瑟瑟发抖的少年时,她垂了长剑,殷红浓稠的液体从剑锋滴落:“滚,滚得越远越好!”
不料这少年却猛扑过来,狠狠地咬住她的脚踝。
她吃痛发怒,利落挥起手中长剑。但下一秒,剑却在孩子头颅处停住了,若再有半寸,这少年的头将被分劈两半。
她垂头看着这孩子,孩子因发力而止不住全身颤抖。
她蹲下身,抬起这少年的头,问:“你是六皇子?”
小孩被迫松口,发抖的双手抓住她,死死盯着她带着鎏金面具的脸,却不说话。
她看见,小孩左手虎口处有一个豁口,已经紧缩成一个栗子大小的痂,表皮褶皱,看起来像一个惊恐的人脸。
时隔几年,冼邺这孩子,已经长大了不少。
她伸手擦了擦少年脸上的灰,手停在他的后颈,一个手刀,冼邺就晕在了她怀里。
“带下去,这个仆从,我要了。”
“这不是皇室中的人吗?”一旁的女副将问道。
她道:“你仔细看他的着装,日兆还不至于穷成这样。”
女副将垂眼,确实,少年虽然眉目清明,似是富贵人家,但身着粗布麻衣,刚刚他们闯进来的时间里,他也是万万没有时间跟换衣物的,再看看他的手,也明显是做过粗活的。
女副将拱手禀道:“将军,日兆皇室走狗已尽除,目下还余一个六皇子,听闻今天日兆城中摆阵,要此不祥之子祭天。只是那火已燃尽,也不知那孩子是否已经”
她道:“我的眼线一直在,那把火,确实从头烧到了尾。”
副将闻言不再出声,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,将他打横抱起,带出了日兆皇宫。
“姐姐?月食姐姐?”
冼邺睁开眼,看到眼前半跪着的人,有一瞬疑惑,又立马惊奇道。
“倒是没想到,时隔多年,你竟是一眼认出了我。”月十九轻轻吹着手中的粥水,一勺一勺地匙给冼邺吃。
“你叫我什么?”月十九问道。
“月食姐姐啊。”冼邺道。
“是,月——十九。月缺的月,十有八九的十九。”月十九纠正。
“啊?我一直以为,你叫月食呢。”冼邺揉了揉眼。
“随便吧,左右不顾一个代号,随你怎么喊。”
“好的,月食姐姐。嗯月食姐姐,我怎么会在这里?我这是在哪里?”
冼邺视线从月十九脸上移开,看到四周石壁石墙,陈列简单,他自己睡在一张草席之上,有阳光从不远的洞口照进,发出刺眼的光。
“这是镜山,是日兆和月琉的交界,离南胥也不远了。我们在镜山半腰的悬洞中,你在这,没有人会发现你。”
月十九将一口粥吹凉,送入冼邺嘴中。
“日兆国”冼邺将粥吞咽了,眼神看向月十九。
“灭了。”她并未抬头。
良久,却未料想冼邺道:灭了也好,至少子民们,不用再违心参军作战。”
“你不恨月琉?”月十九道。
“也不是不恨,只是我没有那个能力,去决定一个国家的存覆。”冼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:“或许将来吧,我会报仇,我也不知道,自己应该爱什么,应该恨什么。”
他举起左手,递到月十九面前:“月食姐姐,你还记得我这只手么?一年前,父皇命人将多出来的第六指砍了,真的很疼啊。”
他摸了摸那个干结的刀口:“可是那日火祭之时,他又叫嬷嬷把我藏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