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都是后脑勺。
我屏住呼吸,才想着现在我根本没呼吸。
那只无眼鬼舔了舔嘴,低了低头,姑且做出很失望的样子,拉着无脸鬼扬长而去。
他们走出老远,我都不确定那无脸鬼是不是还在盯着我,因为他前面和后面长得一模一样。
鹿水菱推了一把我:”喂!冰坨子,没吓傻吧?我刚不说话,是不想惹麻烦,要是干娘知道我擅自带凡人进来,我可又得挨罚了!”
她又朝小西贝道:“安歌哥哥,委屈你啦!”
“没事。”小西贝摇摇头,道:“许久不来,路都记不太熟了。刚才两个是?”
鹿水菱抓了抓她乱蓬蓬的头发,道:“哦,那是新下来的鬼,都还没轮到第二个甲子年就死了的,估计是下来地府久了,阳间又没人给他们烧纸钱,所以暂时在地府找了个安全衙役的差事做着,等满了一百二十年,同我干娘讨一碗汤,就重新过奈何桥投胎去!”
“那他们怎么没有眼睛,没有脸?”小西贝替我问了我想要问的问题。
“咦?安歌哥哥,你之前在地府的这么多年,真是白呆了!不能混个一官半职不说,整日就是守在那尸骨成堆的花旁边,两耳不闻窗外事!”鹿水菱两手一摊:“你瞧,连地府的规矩,你都不清楚了。”
“嗯,是这样的”鹿水菱边说边走,还顺带手把她的乱发先暂时挽成了一个小揪:“这两种人,叫无眼和无脸,就是生前用眼睛和皮相作恶太多,下来后被判了六根罪,就变成这样咯!”
我想能用眼睛和皮相作恶的话,除了多看点官府禁止的风月册子,和多卖几次不太纯洁的艺之外,还真找不出别的恶事了。
想到这,我不禁为还在人间的南澄抹了一把汗。
一路走着,一路看来,这前前后后走动的鬼正常的不多,要么就是没有舌头,要么就是舌头贼长,总之总有点儿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,才显得奇特。
我好奇地看着他们,他们也好奇的看着我。
和一个舌头贼长的鬼擦肩而过时,不小心听见他与同伴耳语:“哎哎!是最近地府有了新刑法么?你看刚过去那个,手都冻成两杆擀面杖了,前世准干了不少掏心窝子的坏事儿!”
另一个道:“你还是少说点罢,今儿还要去剪舌头呢,你变成如今这样,还不是上辈子比个长舌妇还长舌?搬弄是非,祸国殃民,咋地不长记性呢?”
“”
我这才想起来,我想在这个样子,离鬼样子也差不多了。
走着走着,就来到一座桥。桥不大也不宽,但桥四周却鬼声鼎沸,异常热闹。
桥前放了一把巨大的秤,铁石打造,大刀阔斧的设计,非常气派。
“公平秤”——我哼哼了两声,跟着秤上写的读。
鹿水菱开了口:“哦!这是公平秤,生前的罪恶和良善,都要放在这里称一称。有罪的排左边这一队,前头左转按等级去不同地府偿罪,无罪的另排队,讨一碗孟婆汤,便过桥前去投胎。”
末了她又加了一句:“像刚刚那两只无眼、无脸那样,未满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的,就先在地府呆一呆,当当差。每逢人间灾害,地府时常人手不够,有这些临时做工的家伙,不仅工钱低廉,还不用给他们缴纳所得税款啊、发发奖金啊什么的,挺好!”
看着眼前这些上秤的鬼,有的惴惴不安,有的不甚在意。但大多数是前者,因为在这样一杆秤前,谁都要细细数落一下这一生做过的罪事,平时做过就忘的恶,到这时,都能一一想起来。
我想,这真是个公平的地方,是往罪恶倾一倾,还是往良善斜一斜,都一目了然。
正想着,突然听见鹿水菱尖尖地叫了一声:“干娘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