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领主,您杀人太多,如今诸家族苦暴政久矣。您既然已经脱困,何不安养晚年,禅位于大少主,何苦还要如此折腾。”
“放肆。”姬辛一声暴喝,须发贲张,自有一番久居上位的威势,“我堂堂领主,位子给谁不给谁,岂容你等置喙。给你方能接着,不给你就老老实实窝着。想你当年不过是一城卒,是我一步步将你提拔到如此地位。我且再问你一句,你是从逆贼还是反诸正。”
犹豫了许久,姬景方重重拱手,“领主,当日提拔之恩景断不会忘,但属下既然已经跟了大少主,再无反复道理。领主,听属下一句劝吧,改制之事虽好,但过于激烈,如今大少主下令,允各个家族继续保留,整个行省除了吴亘这个外人,都不会有人支持您的。
如今此处聚集了十余万人马,后续还有其他家族正陆续派人而来,领主,您这是与整个行省相抗,如何能抵得过。”
“呵呵。”不待姬辛发话,吴亘这个外人此时却跳了出来,“姬景,你们玩得这套把戏,不过是让各家族由速死变为慢慢消磨而死罢了,明眼人自能看出。若不是二少主带着你我辛辛苦苦打败叛军,有多少家族会接受如此苛刻条件。
不过,你有通天计,我有过墙梯。这些日子领主也是幡然悔悟,不再强推改制一事,新的诏书即将发放至全行省。”
说到此处,吴亘转头冲姬辛俯首道,“领主,属下建议把您的诏书公之于众,以安众心。”
姬辛的嘴角抽搐了两下,脸色阴沉,可看了看对面那黑压压的人马,终是点了点头。
这两日,就这所谓的诏书,吴亘已经不知与姬辛磨了多少次。刚开始的时候,姬辛自是断然不从。可架不住自家身体不行,还需要吴亘帮着夺回权位,再加上看到姬宸的诏书,知道此令一出,若是强行反对,以当下的形势断不可行。在吴亘的软磨硬泡下,终是如吃了苍蝇般同意了对方的建议。
吴亘得意的抬起头,转身手向前一挥。顿时有数十只当扈鸟和飞梭飞起,向着对面的姬景的大营飞去。
姬景不由脸色大变,义鹘军的厉害他自是知道。此次出征,姬宸可是让各个家族将隐藏的当扈鸟都交了出来,好不容易才凑了六十多只,结果一战就被人家全歼。
这么多的义鹘军飞往自家营地,难不成吴亘想偷袭不成。
“吴亘,你要干什么。”姬景大喝道。
“镇抚稍安勿躁,我还没有下作到两军主帅相谈,就派人偷袭大营的地步,你静观便是。”吴亘得意的抬了抬下颌,示意姬景回头看看。
义鹘军飞到了姬景大营的上空,并没有落下如蝗的箭矢,反而是逆着流风下了一场大雪。
一张张的纸落了下来,飘飘洒洒,借着风儿,沐着阳光,落到了姬景大营的各个角落,就连河对面的小寨也没有放过。
姬景愕然看着那片片白纸,隐约现出的黑字,一瞬间忽然有些恐惧。人常言刀剑法术可杀人无数,可如他这般混迹于官场多年的人自是知道,有时候笔墨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。这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字,真的可以毁家灭国,让万千生灵陨灭,让万里河山染血。
吴亘此时大张旗鼓的扔出这些纸来,大概不是看到自家人马众多,生怕草纸不够相送一批。姬景想让人拿过一张看看,可却又怕看到上面的文字。
还是有一名亲兵骑马跑到近前,将一张纸递了过来。姬景深吸了一口气,还是打开了纸。
上面乃是现任家主姬辛的诏书,上面重申了姬宸当初承诺各家的条款,即各个家族保持既有规制不变,可以保留自家的地盘和人马,家主过世后,要将地盘均分给自己的子嗣。
但多加了一条就是,一旦发现这些家主犯了六罪后,各家族旁支和辖制的千户家族可取而代之。谁率先告发,并配合朝廷剿灭这些犯事家主及其嫡系,谁就可以得其位。
这六罪在纸上也细细说明,分别是谋反,谋叛,逾界,蓄兵,不道,不义。其中谋反不言而喻,对抗朝廷自然是死路一条。谋叛就是里通其他行省,这也是鉴于此次姬濞与疏勒行省鲜于家族勾搭这一前车之鉴,而专门所立。
逾界则是各家家主随意离开自己地盘,或是派兵攻伐其他行省。不道是指家主灭绝人道,随意戕害牧人黎庶和人族,支解所辖千户家族等罪行。不义则是打杀朝廷所派刺史。
在诏书里,明确保护各个千户家族不得随意被攻杀,免得这些万户为了防止手下夺权,而故意将这些相对弱小的家族给翦灭。
同时,规定每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