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哥,朕就不能不想起那仁亲王了,朕初登大宝,真真是两眼抓瞎,最是需要兄弟支持的时候,六哥自然是处处帮衬着朕的,但是那仁亲王呢?三哥真是让朕寒透了心啊。”
“既是不值当的人,万岁爷便就不必去多想,省得万岁爷伤神,”成卓熙忙宽慰道,一边抿了口茶,一边又问成卓远,“万岁爷已经下了旨,说是八月底处斩成卓仁,只是微臣不知,究竟是八月几日?”
说起来,成卓远的这一道圣旨的确有模棱两可之嫌,圣旨一般都是最简洁明了,言简意赅的,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见。
所以不光是成卓熙拎不清,所有的大臣也都在心中犯嘀咕呢。
“朕在等着给六哥添砖加瓦呢,”成卓远挑了挑眉道,“六哥赴江宁之日,便就是成卓仁处斩之日。”
成卓远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的了,因为成卓熙蓦地被册封为了雍宁王,虽然瞧着风头无两,但到底朝中是有人看不过眼的,到底成卓熙从前也是名声狼藉的,自然有人心存不满的,成卓远如今既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,也就是表明了立场,不管何时何地都必将支持雍宁王到底,这其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,就是谁和雍宁王过不去,那成卓仁便就是那人的榜样。
成卓熙哪有不明白的,心中更是感恩戴德,深深道:“多谢万岁爷为微臣一番打算。”
成卓远拢了拢茶,一边漫不经心道:“六哥如今做了雍宁王,也该张罗着册立雍宁王妃的事儿了,堂堂雍宁王身边每个正妃,到底不像个样子,不知道六哥心中可否有上佳人选,昨儿家宴的时候,太后也发话了,六哥也该放心上才是,不然太后终究不安。”
成卓熙的心蓦地一颤,此次进京,他也是清楚的,成卓远必定是要和自己提一提的,自然成卓熙也是做好准备的,但是这时候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。
说起来,他从前也是惯会胡闹的主儿,什么娇娥佳丽没见过,旁的不说,这京师但凡有些名气的秦楼楚馆,他从前必定都是座上宾,只是如今,他倒也清净利索了起来,大概便是从那一年随着成卓杨去了慕容王府之后,从那时候起,他心底到底也是留了分念想的。
那种明知道是望洋兴叹,但是却也时刻怀着希冀的念想,折磨了他多少年。
后来他娶了亲,却也仍旧胡闹,三两年的功夫侧妃侍妾便就数不过来,再然后他的王妃死于难产,他便再没立过王妃,一则是任谁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声名狼藉的六王,二则是成卓熙也不愿再立,所以成靖之也就由着他去了。
后来慕容微雪嫁给成卓远他虽然难过,但却也知道分寸,再后来在怡红院酒醉大闹一场后,他发现自己越发收不住这分寸了,他知道他决计不能够再留在京师,再惦念她了,否则他必定会害人害己,他自己倒也罢了,若是真连累到了她,他将如何自处?如何心安?
所以,他自请出京,去了赣州,随不乏离别思念,但也天高海阔。
只是不想,刚刚半年的晨光,他居然被册封为了雍宁王。
他怕是天池最愿意恬然度日的一位王爷,但是却也由不得他,就像现在,选妃也是由不得他一样。
不由得再次想到了那个女人,还有那一声温柔的“六哥”。
……
顿了顿,成卓熙跪地道:“一切但凭皇上太后做主。”
“匈奴努西单于的长女宁国长公主,虽然生在匈奴,但是却一直由中原的师傅教导,所以朕听闻宁国长公主最是温婉多情,且又国色天香,是匈奴第一美人呢,”成卓远拍了拍成卓熙的手,含笑道,“如今宁国长公主也到了婚配年纪了,朕和太后都觉得公主与六哥很是相宜呢。”
饶是一早想到,这时候成卓熙也是心尖一疼,深深吸了口气,才恭敬道:“微臣多谢皇上太后垂爱。”
“既如此,朕这就写信给努西单于,替六哥求亲了,”成卓远很是满意笑着,一边伸手扶起了成卓熙,“六哥娶了公主做王妃,想必这雍宁王的位子才会做的更稳呢,朕也跟着安心呢,说起来,也是六哥有福呢。”
其实婚书是一早就写好了随陶连亭一道带去了恰克图的,成卓远现在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和成卓熙说一说,他既是给了成卓熙天大的体面,成卓熙便就应当知道该怎么报答。
成卓熙躬身道:“是,多谢皇上替微臣打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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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心殿。
成卓远在初雪殿用了晚膳之后,便就跟慕容微雪在御花园里面散步来着,只是走着走着,便就走到了养心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