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能坐在这里吃饭,想是‘身契’无疑了。不知道有怎样的能耐让穆行主高看啊?”白晔迎着他调笑的目光,不卑不亢的回道:“小人既不是‘身契’也不是‘年契’。跟穆行主乃是过命之交。”看王参军诧异,穆翊帆解释道:“多亏了他,不然穆某日前就要葬在这东海上了。”“哦?这是何原委?”王参军被酒气冲到了头顶,脸色通红,兴致盎然。穆翊帆于是把来龙去脉讲述一番。
“原来是穆氏舶行出了内贼!”王参军恍然大悟:“如此看来,穆行主让你的人协助办案却是正当无比!”
“多谢王参军体量!”王参军大手一挥:“这样吧。我派手下一个干吏留在你舶行督导,穆行主只需行你的事,对那人犯该查查、该抓抓,回头报给他知道便是。”
有了王参军这一许诺,穆翊帆放下了心。随即对他千恩万谢,接着继续举杯畅饮。白晔虎着一张脸,借故离席而去。无岐见了也找了个由头跟出来,见白晔在右厢房廊下闷闷的站着,走上去劝他:“白兄无须生气,这些官府的人跋扈惯了。商人在他们眼里本就是末等,你不见穆叔叔都要陪着玩笑。”
白晔嗤笑一声:“他觉得自己是个官差就高人一等、目中无人,在我眼里不过是个下流的货色。若不是为了穆氏舶行着想,方才我已经打的他满面桃花开了。”无岐见白晔看人只凭人品、无畏权势,胸中毫无自卑,是个卓于当世的奇男子,不觉佩服,心中本来因为彬彬而起的一点怨念也不那么强烈了。
正在思索着,忽听白晔又说:“不瞒无岐公子,这仵作今日验尸潦草非常。那阿毛颈间勒痕快绕了脖颈一圈儿,表情痛苦狰狞。怎能是上吊自尽?分明是有人隔着木棍之类勒死了他。还有,那毒药并没有下在饭菜里,而那祁阿强为何甘愿服毒而死?是何人要求他死?为何在船上不毒死他,要在舶行里行事?再说,舶行里众人皆知那白瓷瓶是姜发奎之物,既然是投毒,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留下物证?种种情况说明,那个歹人并未远离,就在我们身边。说不定现下就住在舶行里!”
无岐沉思道:“要么是马贵已经知道自己罪行暴露,无所隐瞒,所以才这么猖狂;要么是真凶另有他人故意陷害。”
白晔转过头看向无岐:“是以,我觉得,如我们不赶紧去彻查,还会有人死。”
无岐听他说的十分在理,点头道:“今日这个参军在此,真是误了我们的时机…”瞅了一眼厅内:“不如我进去悄悄请示了穆叔叔,我俩带着我几个手下先到祁阿强家去看看。”
“如此甚好!与其坐在这里与他们虚与委蛇,不如去办些正事。”两人商议已定,无岐让白晔稍候,自己进得厅内。
看穆翊帆仍在劝酒,他来到穆翊帆身边,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。穆翊帆听了连连点头:“那你快去,别让你爹等急了。”扭头对王参军说:“方才无岐在院里刚好遇到他家里来找,说标行有事让他家去。他爹委他重任,若不是要事,绝不会拂了参军的面子。”王参军早喝的满面红光:“好说好说。沈行主的面子就是知州大人也得给几分,公子但去无妨。”穆翊帆笑着又对无岐说:“我让白晔带些海货给你爹,就跟你一起去吧。”无岐施礼告退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