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南乔穿了件到脚踝的银灰色大衣，黑色的靴子衬得她有种睥睨天下的霸气。
常年在刀尖上行走，让宋南乔整个人如一杆锐利的标枪。
衬衫领口露出纹身的一抹鲜红，是罂粟花的花瓣。
她脊背挺得很直，保养得又好，像是三十出头。
此刻的宋南乔淡淡地抱着胸，和林悄不像母女，倒是很有姐妹相。
秦隽余光瞥见床上抱着个抱枕睡着的悄悄，脸上闪过一抹尴尬，宋南乔显然也看到了。
她的女儿被秦隽给……
“老师，我们出去聊……”
秦隽话还没说完，宋南乔已经一拳砸了过去。
她出拳又快又猛，秦隽能躲开的，但他愣是直直地站着没动，生生抗了下来。
宋南乔比林悄的爆发力可强多了，那一拳打在秦隽胸口，疼得他眼前一黑，踉跄了下，立刻站稳身形。
床上睡着的悄悄，翻了个身。
宋南乔立刻压低嗓音，揪着秦隽的领口把人扯了出来，一脚把门轻踢上。
“我是不是说过，只要我活着一天，你就别想碰悄悄一根手指头，忘了，嗯？”
秦隽捂着胸口，忍过身体里不断涌上来的疼感，声音都走了调。
“林悄就像是我的罂粟，我戒不掉她了。”
宋南乔靠在酒店走廊的墙上，松开扯着秦隽领口的手，五指收拢成拳，“你真想让我把当年的一切真相，都在悄悄面前抖搂出来么？”
“……”秦隽没吭声。
宋南乔扯住秦隽的胳膊，手加重了几分力道。
“封存了她的记忆，秦家人对她的伤害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么？”
“秦隽，我宋南乔的女儿，哪怕她真的爱你，也不会为了一份爱卑微到尊严都不要！”
林悄骨子里的倔犟，像极了宋南乔。
二十二年前，得知丈夫出轨的那一刻，宋南乔没有质问，没有争吵，她觉得那会使自己跌了身价。
宋南乔只留下了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，不顾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，在大雪天拖着拉杆箱离开了她和丈夫的家门。
事后，哪怕前夫跪在她面前，也折不弯她至死不灭的铮铮傲骨。
宋南乔以卧底的身份，潜伏在境外那群毒枭之中，日日与毒贩为伍，身上沾染的匪气极尽凶煞。
秦隽抬眼，对上那双比悄悄更深邃的桃花眼，与宋南乔四目相对。
“老师，当年的那次任务，还有注射到我和悄悄体内的药剂，你知道，你全都知道，但是……对她的安危视之不理的，是你。”
“悄悄失忆，责任……真的都在我身上么？”秦隽反问。
宋南乔恨得牙根痒痒，秦隽的话根根带刺，往她的心尖上戳。
她是那次联合行动的最高指挥，在执行最高级别的任务……
又怎么可能为了林悄，弃几千上万人的性命于不顾？
国家利益和自己的骨肉至亲，怎么选，这是个死路。
秦隽原本仰靠在墙壁上，缓冲着胸腔灼烧般的疼。
但是，听到宋南乔的心声，他站直了身板，慵懒薄凉的面庞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。
男人举手投足间，给人一种庄重威严的感觉。
“在我心里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，包括我自己的性命。”
“但如果牺牲我的命，能许她一个没有我但平安喜乐的未来，我也不会吝惜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