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粗汉闹甚!还不快放下篾萝,将我拉上去!”
焦挺这声断喝,声音不小,便是在井底的张枫也听得清楚,哪里还不明白是焦挺这汉发浑,急忙出声喝止。
别说,张枫这话还真管用,焦挺听到张枫的声音,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蔺仁啊,一步跳到井口,先将篾萝中那人抱了出来,随后又将篾萝放下了井中。
知道了张枫性命无忧,许贯忠,朱武等人,便将目光投向了被焦挺抱出来那人的身上。
但见此人满脸都是泥污,披头散发的,根本看不出模样。只是从污秽不堪的破旧囚服中,隐约能看到身上一片狼藉。看得出,此人之前曾遭受过非人的折磨。
“蔺节级,此人是谁?”
这时,张枫也在焦挺,吕方几人的帮助下,出了枯井,跳出篾萝后,张枫一边接过郭盛递来的干布擦了擦手,一边看着蔺仁问道。
那蔺仁看到张枫平安出了枯井,便是一向淡然的脸上,严肃之色也是稍稍一松。不过听到张枫的问题,却是老实的摇摇头,道。
“这个小人却是不知!……小人只知,知府高廉似与此人有深仇大恨一般,常以折磨此人为乐,却又不要此人性命,只叫此人有一口气吊着。这人也是硬气,任凭高廉百般折磨,也从未说过一句软话。这次贵寨打破高唐州城,高廉原本也叫小人将此人处理了。不过小人见这人是个好汉,便将他一起藏到了井底。”
“嗯!……”
听了蔺仁的讲述,张枫几人也有些诧异,没想到,此人的身份,便是负责看押的蔺仁都不知晓。不过既然人已经被救了上来,便没有放到一旁等死的道理,索性安道全便在这里,张枫便吩咐安道全为这人救治。
好在那柴进只因受了些外伤,再加上连日气闷,又在这枯井中泡了一夜,体弱神虚,安道全一副药剂下去,柴进神智已恢复了不少。
看到张枫快步过来,柴进便要挣扎起身,双眼含泪道。
“人都说我柴进当世孟尝,不过我知道那只是一句戏言。原本我结交天下豪杰,也无非为了与赵官家呕一口气,如今想想,都是些可笑的孩童行径。不过老天能叫柴进遇到贤弟,一切便值了,值了……”
“大官人莫多说了,好好将养身体才是主要。”
张枫不等柴进说完,便打断了他的话,走到柴进身边,轻声说道。
不过柴进却没有听张枫的话,反而一把抓住张枫的手,急声道。
“贤弟记住了,我柴家的宝贝,都被我藏在了沧州…………”
“大官人!……”
听到柴进好似交代遗言的话语,张枫一笑,拍了拍柴进的手,安慰道。
“好好养病,有安神医在这里,便是阎王来了,也要避一避。”
“不可,不可,我要不说完,我死不瞑目!……”
其实张枫也知道柴进如何执意如此,要将家族藏宝之地告诉自己,无非便是想纳个变相的投名状。只是山寨中向来没有收缴兄弟家产的规矩。虽说这柴家数代下来,所积攒的家财定然不少,不过如今山寨粮草不缺,一切已上了正轨,张枫自然不会坏了规矩。
见柴进犹自坚持,张枫无法,只得对着安道全使了个眼色。安道全会意,开口道。
“大官人只是些皮肉之伤,再加外感风寒,只需安心将养,三月之间便可痊愈。不过此人……”
安道全说着,将目光移到了自己手边那人身上,罕见的摇了摇头。
便是这个摇头,倒把张枫几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。要知道,如今‘神医’安道全的名声,也不比张枫的名声差了多少,甚至在山东,河北两地,‘神医’安道全的名字已被封神了。
确实,安道全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声,疑难杂症,手到病除,当得起‘神医’的名头。
寨中兄弟早就习惯了有安道全在,便可去放心搏命。因为他们知道,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,老安也会将他们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。
正是因为如此,张枫几人看到一向胜券在握的安道全,此时皱眉摇头,顿感新鲜,便是许贯忠,朱武等人也围了过来。
安道全也不理这些人好奇的目光,只是看着张枫,叹了口气,道。
“此人长期受到非人折磨,到如今早已油尽灯枯,能撑到现在,已经算是个奇迹了。你们看…………”
安道全说着,伸出两只手,扯住这人的裤腿,一用力,只听‘刺啦啦’一声,那本就糟透了的囚服,被安道全轻松的扯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