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杨志一样,这生辰纲也一直是谢都管心中过不去的坎儿。
俗话说‘自家事,自家知’,自己做了什么事,谢都管自己最是清楚。虽然自己将生辰纲被劫一事的罪责,全部推给了杨志。不过这件事总归是谢都管做贼心虚,一直生怕别人提起。
这也是,尽管谢都管已经心脉所阻,人变的痴痴傻傻了,可是见了杨志,依旧能够一眼认出来的原因。
不过,此时谢都管却有些后悔了,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。看着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留守司公堂,此刻站满了陌生人,谢都管双股不禁有些打颤。
“不错,正是……小人。”
虽然害怕,不过自己已被杨志认出,抵赖不过,谢都管闻言,也只得老实承认。
“哦!………”
听了谢都管的回答,张枫点了点头,接着问道。
“那梁中书所在何处?”
“跑了,……早在梁山贼……大军夺取西门时,梁相公便在李成,闻达这两个的护送下,逃跑了。”
对于张枫的这个问题,谢都管倒没有一丝犹豫,苦笑着回道。
毕竟作为被人抛弃的炮灰,如今又被仇人杨志认出,谢都管也是豁出去了。既然梁中书不仁,他自然不义了。
听到谢都管所说,与自己所料不差,张枫点了点头,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杨志身上。
看到张枫投来的目光,杨志大喜,抱拳拱手,对着张枫深施一礼,得了张枫的首肯后,一把抽出随身的佩刀,一步一步的朝谢都管走去。
看着顶盔冠甲,手持钢刀,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杨志,往日的梦魇,终于在这一刻与现实重合了。谢都管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,浑身颤抖。解珍,解宝两个一撒手,谢都管整个人瘫倒在地。
“老谢!当初出大名府时,你是不是答应过,这一路行来,早起,晚行,住歇,都依杨志提调?”
杨志冷笑一声,刀指着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谢都管,道。
那谢都管只听杨志旧事重提,便知今日自己必死无疑。只是此事确如杨志所说,自己也无法推脱,只得哆哆嗦的点了点头。
杨志见谢都管回应了,苦笑着摇了摇头,又道。
“你记得便好!可是这一路上,你们哪个不与我别拗。我说走,你偏说歇一歇,我说路上强人多,你偏说清平世界,朗朗乾坤,天下恁地不太平?我要管教军汉,你偏要做好人,训斥我不过是个芥菜子大小的官!呵呵,如今回头看看,我当时可曾做的有半分不对?”
眼看杨志嗔目裂眦,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,谢都管便知自己大限已至,许是人之将死,索性放开了。神色突然平静了下来,望着杨志凄惨一笑,道。
“杨提辖,如今说这些已然无用!我便说那时你做的不错,都是老儿的错,你便可饶我不死?”
说到这里,谢都管好笑的摇了摇头,继续道。
“你说的不错,那时一路上,我们都在与你别拗。可你却没有想过,我们为何会如此?……”
“嗯?……”
听了谢都管这番话,杨志一愣,高举的钢刀,慢慢的垂了下来。杨志面色恢复了少许平静,皱着眉头,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仇人。
此时的谢都管情绪已渐渐变的激动,并没有发现这些异样,只是继续激动的说道。
“……哪个不想平安到达东京太师府,得了赏赐,皆大欢喜。可你杨提辖,这一路行来,对那些军汉,非打既骂,搞的队伍怨声载道。如若不是老儿暗中许诺,多番维持,只怕咱们这一行人,根本便走不到黄泥冈。如今你杨提辖只怪我等与你别拗,却不来想一想,你可曾将手下那些军汉,当作人?”
谢都管这番话,虽然也有推卸责任的因素在里面,不过说的却是实话,更是直戳了杨志的肺管子。
以前的杨志,刚腹自用,对待手下军卒,更是简单粗暴。为了这事,山寨中的兄弟们,没少与他分说。杨志更是为了此事,没少吃‘铁面孔目’裴宣的责罚。
不过如今这事被一个下人,一个太师府的老奶公当面指出,杨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。面色瞬间涨红,挺起单刀,架到了谢都管的脖子上。
“若是没有你这厮与他们撑腰,我敢保证,那些军汉虽然怪我,却无一人敢反我!”
杨志盯着谢都管,声音仿佛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。只是这话听来,也不知是反击谢都管,还是在为那时的自己辩解。
感受着脖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