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是当初,当初我不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好嘛!”
“我可知道你当初和别人相好呢!”
男人身子动了一下:“你听别人瞎说!那都是一时兴起,闹着玩的,我没当真。那时候太年轻。再说,那是哪个年月的事了,我早都忘了。现在呀,我只想着你!”男人啄住小女人温暖湿润的嘴唇,亲得啧啧有声。黑暗中,月秀没有看见男人脸红了。
“嘿,月秀,我告诉你个秘密,”江一洲伸出一只胳膊,揽过女人温软的身体,“你还记得上次回家结婚,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廖团长吗,他还给咱捎了礼物的。当初,我给他当勤务兵那会儿,他向我打听了好几次有没有对象。后来,他还托人给我渗透过,他的千金看上我哩!吓得个我哟!”
“吓啥?做了团长的姑爷,你不就更能前程远大了吗?”女人细声细语地说,语气里有了几分酸意,“俺一个乡下妹子,能给你啥?”
“唉,廖小姐那副尊容,我宁肯回家上船,也不想前程远大。我还是学雷锋把机会留给别人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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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人处落下泪雨 第二章(5)
小媳妇嘻嘻地笑了:“我说呢!要不恁好的事,你能让它跑了?你们男人哪,就喜欢看女人的相貌,不重人!”
“谁说的?男人都那样吗?我还不是因为你人好,肯伺候一个疯婆婆,才答应跟你结婚的。要不然,你就是仙女,我也不要!”
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拥作一团。月秀知道,自己的男人英俊能干,受人赏识,她骄傲得人前人后都挺着小胸脯呢!江一洲那张带着红卫兵去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的照片,一直就带在她的身边。本来是黑白底色的天安门和那个英武的军人,已经被她细细地涂了彩。绿军装,红领章,金黄金黄的天安门。小姐妹见了眼馋死!
“月秀,月秀……”像小马驹一样撒完欢儿的男人,喘息着。
“嗯?”月秀知道自己的身子肯定烧得像块炭。
“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呢,信不?”
“嗯!”月秀在男人的大手上咬下两排整齐的牙印儿。
陈月秀在军营里住了下来,一住就是两个月。
起初月秀是为了那个怀娃娃的想法留下的,可日子一长,却有了更多的东西牵绊着她。她舍不下自己的男人,也心疼着男人手下那些兄弟一样的兵。月秀知道军营里的男人们难免粗手笨脚,别看训练抢险都是好手,几百斤的担子压在肩上眉头都不皱一下,天天吼出的口号和歌声响彻山谷,可是小小的针线到他们手里却比千斤重。月秀看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坐在洒满阳光的营房外,举着一只露脚趾头的袜子,缝了个把小时都没把那个破洞缝好,手倒是扎出了几次血。月秀抢了几回都没把破袜子抢到手,小战士红着脸快要急哭了,嚷着:“嫂子饶了我吧!这么脏的东西可不敢给嫂子,嫂子饶了我吧!”月秀一时哭笑不得。后来月秀便趁着战士们出操的时候自己跑到营房里翻找,把那些战士们穿破的衣袜抱回来一针一线细细地补。月秀还发现战士们盖的被子虽然叠得整整齐齐、四角见线,但因为久不拆洗里面的棉絮已经板结得很厉害,又薄又硬,根本不暖和。她就选一些阳光晴好的日子,动手拆洗一床床的被褥,棉絮在院子里晒了又晒,拍打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蓬松柔软,蓄满了阳光。院子里草绿色的“旗帜”还在飘扬,屋里的月秀已经满头细汗地做着新被子。小战士们“嫂子,嫂子”的呼唤让她忘了劳累,江一洲的赞许更是让她觉得快乐无比。江一洲不止一次地告诉月秀:其他排的战士都嚷着要把她这个好嫂子借走呢,他们说不能光眼看着江排长幸福,眼看着江排长的兵幸福……江一洲总是忍不住把自己能干的小女人抱了又抱,亲了又亲。月秀摸着江一洲硬硬的胡茬咯咯地笑了,声音脆亮地对男人说:“我也幸福哩,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……”
那段时间,闲不住的月秀还经常到炊事班去帮炊,择菜和面、淘米蒸馍,时间充足的时候,还会给大家蒸回包子,做顿手擀面。有时候,她会挎上一只竹篮走向军营外的大山,爬到半山腰里又寻又挖,运气好的时候能采到一篮新鲜的蘑菇和野菜,回来后便能给大家添上几样小菜。
有一天,月秀又提着篮子上山挖野菜。可是她常去的山腰里都找遍了,野菜还没铺满篮子底,月秀便挽了裤管向更高处爬去。那是她第一次爬那么高的山。开始的时候她信心百倍,看着云雾就在不远处缭绕,想着用不多久就能登上山顶,可是爬呀爬呀,一抬头,云雾还在那么远的地方飘着;再爬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