架,甚至动手互殴,弄得宫闱不宁,传为朝野笑柄。恭王因为娶了这一门晦气亲事,心里自然不悦,便怪罪于朕这个爱管闲事的媒人。”
高宗继续说道:“虽然朕这个媒人的确有乱点鸳鸯谱之嫌,然而妇人终究是妇人,做夫君的怎能如此软弱,任由一个女子骑在头上,作威作福。如果做妻子的敢无理取闹,便该拿起鞭子,狠狠地将她抽打一顿,她自然便会老实听话起来。做丈夫的没有德行,自然得不到妻子的敬重,所以李凤娘才敢在恭王面前骄悍跋扈,如此畏缩惧内,在赵姓皇族中,他可称得上是头一个了。虽然,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,你我不便插手。但如果恭王连自己的家务事都处理不好,又怎能安心地将祖宗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基业交到他的手中。说不得,李凤娘便可能是下一个吕雉,下一个贾南风,我大宋江山恐怕不劳金兵过江来取,也自毁于外戚佞臣之手。”
孝宗赵面色凝重,高宗的话堪称语重心长,思虑深远,让他无从辩驳,他也禁不住产生了一丝动摇:难道赵真的不该被立为皇太子?难道越次建储真的是一个错误?太上皇如此明确地反对立赵为皇太子,我是否还应该一意孤行呢?好在立皇太子一事不用太着急,兹事体大,宁缓一年,不急一日。孝宗赵决定还是静观其变,给庆王赵恺和恭王赵多一些时间,听其言,观其行,然后再做定夺。高宗也知道孝宗不会轻易改变主意。想当年自己在确定孝宗和恩平郡王赵谁为皇太子之时,也曾犹豫徘徊了二十五年之久。因此,面对孝宗的左右为难、难作取舍,他也不便多言。
夜幕渐次拉开,露出闪烁的星辉,如坠在夜神之裙上的珍珠,遥向唱和。晚风含露,带来飕飕的凉意,远山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,提着灯笼侍立在水天境界长廊上的内侍们正翘首以盼,但却又不敢开口请求两位圣上回驾,生怕扰了两位圣上游湖的雅兴。几只大雁低鸣着从皇城上空飞过。
孝宗道:“父皇,夜色转凉,湖上风寒,不如就此回舟。父皇龙体倘有微恙,儿臣死罪。”
高宗道:“也好,回舟上岸吧。”
于是,孝宗重拾船桨,水面溢起无声的波浪,一叶龙舟,在苍莽夜色下,向着灯火阑珊的水天境界徐徐驶去。龙舟上的两位皇帝,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,谁也没有再说话。
【12】
时间:亥时整(按今日计时,当为晚上十点整)。
地点:无名山庄,灵犀别院。
宁心儿临睡前,犹在念叨着:“我的生日,他还记得吗?”
【13】
时间:子时初,二刻(按今日计时,当为晚上十一点三十分)。
地点:丞相府。
高宗携同庆王赵恺步出丞相府大门,高宗笑容满面,这次拜访一如他所期望,圆满至极。
第二日 皇子争宠
这一日是二月初十。
这一日,皇历上写道:申命互禄,癸命进禄,喜神西北,福神西南,财神正东。宜安床、动土、挂匾、会亲;忌嫁娶、远行、安灶、祭祀。
【1】
时间:辰时初,三刻(按今日计时,当为上午七点四十五分)。
地点:无名山庄,灵犀别院。
宁心儿从一场酣睡中醒转,她睁开眼睛,带着些初醒的茫然。早春温暖的阳光透过占据半面墙壁的落地纱窗照射进来,铺满地面和床衾。金色的阳光像一群无声的精灵,在升腾、在飞舞,无处无时不在将欢乐传播。新的一天已经来临,时间的更迭演进如此顺畅而流,难免让年轻的宁心儿产生恍惚的错觉。她试图把昨晚所做的梦给想起来,但是徒劳无功,无论她怎么努力,却始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。她确信是做过梦的,只是那梦曾经出现过,现在又消失了,就像是一个匆匆的过客。她不免有些遗憾,有些惆怅。等她放弃将梦从遗忘之川唤回的努力之后,这才注意到满屋子如鲜花般怒放的阳光。她于是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,觉得自己正处于世间最温暖的包容之中,刚才的遗憾和惆怅也一扫而空。她甚至向着确实而又虚无的阳光露出甜蜜而美丽的笑容。
她侧耳倾听,房间外面安静得出奇,整个山庄也是安静得出奇,只有隐约的几声鸟鸣。平时的这个时候,山庄里可都是热闹得很。她心里开始隐隐觉得不安,再从窗户眺望西湖,只见湖面上已是大小船只密布,诸色画舫云集。白堤上人头攒动,有行色匆忙的担夫,有步履悠闲的游客,与平时所见的景致大同小异。宁心儿寻思道:“莫非山庄里的人都出门去了,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