仕。
二人举酒把盏,开怀畅谈,说的也不过是天地会、杀龟大会等旧文趣事,说到当前时事,不免唉声叹气,更无一丝良策。二人心情郁闷,几杯酒下肚,慢慢有了一些酒意。
沉默半晌,那黄宗曦忽然开口说道:“那鞑子皇帝居然也知拙作《明夷待访录》,以我之见,却也不是一件坏事。”
顾炎武道:“此话怎讲?”
黄宗曦道:“那康熙既称赞我的《明夷待访录》,我想他必认同‘天下非一人之天下,乃天下人之天下也’,倒也能分辩是非。”言语间不免感慨。
顾炎武听黄宗曦改口称“康熙”而不叫“鞑子皇帝”,心中便有些不快。这些时日,外面甚传朝庭多次相邀黄宗曦入仕,黄宗曦虽未应允,可言语间不如以前那样责骂朝庭了,也不象以前一样,四方奔走,到处联络,整日里不闻世事,闭门著书。顾炎武对此已有一些看法。此番前来,原指望黄宗曦出出主意,可黄宗曦却没有一点计较,连当今世事也不多作评论。此时又见黄宗曦摇头晃脑,得意洋洋,满足于一部书,还替康熙说好话,便有些气恼,脱口说道:“尊作自是高明,那鞑子皇帝认同便又如何?”
黄宗曦未见到顾炎武神情,正自兴致勃勃,说道:“我等想明代哪一个皇帝不是昏庸糊涂,便是残忍暴虐,以‘天下乃我一人之天下’,疯狂搜刮,践踏民意,以致官逼民反,失民心失天下,哪一点比得过康熙?我看现今百姓安居乐业,尽享太平。这康熙所作所为深得民心,此乃天下百姓之福也!”却称赞起康熙来。
顾炎武脸色更是难看,压制住心头怒气,冷嘲道:“以兄之见,那鞑子就该作皇帝,欺压我大汉百姓?我等也当雉头结辫,改服夷狄衣冠,俯首于异族,求个一官半职,苟延残喘?甚至于给鞑子皇帝上书劝谏,说什么这些红那些绿的,让鞑子皇帝明是非,永世欺压我大汉百姓?”
黄宗曦此时方知酒后失言,但见顾炎武盛气凌人责怪于他,他引以为荣的《明夷待访录》被顾炎武说成是给鞑子皇帝上书进言,心中也自十分不快,便不冷不热道:“我等枉自菲薄,让兄台见笑了。想必兄台自有高招,我等洗耳恭听便了,省得旁人说三道四,空留委屈。”
顾炎武见黄宗曦讥笑,也是酒后,不禁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,大声说道:“头可断,血可流,叫我作异族走卒,休想!道不同不相为谋。告辞!”二人不欢而散。
那顾炎武恼怒出来,一来酒量浅薄,二来二人多年相交,今日酒后误会,心中气闷,凉风一吹,顿时酒劲发作,眼看夜色已晚,分不清南北东西,踉跄而行。朦胧中见一座院落,也不管是什么所在,直走上前去,打得门“啪啪”作响,口中大叫:“开门来,快快开门!”人却已伏在门上。待得片刻,只听“吱”的一声,门刚开一条缝,顾炎武早已支持不住,一头便栽了下去……。
次日醒来,天色已大亮。顾炎武依稀记得昨日之事,颇为懊悔,欲起身下床,忽觉冰凉,低头一看,原来全身除内裤外脱得精赤光光,心头一惊,慌忙缩入被内,半天,方伸出头来,环目四顾,原来置身于一间悠雅的房间里,布置简单,摆放整齐,被褥间透出淡淡幽香,显然是年轻女子的闺房。顾炎武一阵迷茫,不知怎么会在女子的房里,更不知是祸是福。
只听得“咯咯”两下轻轻敲门声,一个柔和、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先生醒了吗?”顾炎武惊魂未定,总算他这些年四方奔走,粗会武艺,有些胆量和见识,当下硬着头皮,朗声问道:“你是何人?这是什么所在?”
门轻轻地开了,一个年轻女子飘然而进。这女子年约二八,身材高挑,容貌清秀,一袭白色衣裙,飘飘然有若仙女下凡。那女子捧着一只建漆托盘,呈上馒头和稀饭,嫣然一笑,说道:“先生不必多疑,请尽管放心。先生请用些早点吧!先生衣物现清洗未干,另备衣物、用具在床头边小凳上,请先生将就暂用。小女子告退,先生无怪。”说罢,飘然出屋,轻轻关上房门。顾炎武有如梦中,定了定神,一看,果然有一套衣物和几件洗漱用具,整整齐齐放在小凳上,却不是他的。先前惊慌失措,并未查觉。顾炎武顿时轻松了许多,心想:“看情况,这里并非歹人所在,似乎并无歹意。”
顾炎武洗漱完备,用罢早点,良久,那女子却并未出现。顾炎武疑虑不定,走出屋来,却见偌大一个院落,四下里一尘不染,天井中种满花草,一个老头正给花草浇水。顾炎武随意走着,无意间见那老头坐着不动,随手一瓢水泼去,一丈之内,却不偏不歪一滴不洒恰好浇在一棵花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