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消失了。
莫名其妙地送,也莫名其妙地不送。
而且每一次都是,很认真地含着笑,塞到她手里,然后跑开,一句话也没有说过。
当时,她觉得她简直被戏耍了,然而,她又看他那么认真。
后来她明白了,是因为他知道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,他只是在完成,一个庄严的仪式。
当他走进婚姻,被杂事所缠时,他会想起来,他上高中时,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外表美好的女孩子。
当他头发秃顶,他老婆也头发秃顶时,他会想起来,他上高中时,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外表美好的女孩子,她永远十八岁。
对她来说,也是同样的道理,同样的安慰呀。
十支玫瑰花,代表十全十美吧。
能够被人惦记,真是一件幸福的事,总比被人警告强。
她并没有扔掉那些玫瑰花,而是悄悄地把它放在枕头下,让它变成了干花。
她也并没有哭,有什么好哭的呢?
母亲说:“比农村里和老彝胞好多了。”
他们,一定不能够,像她一样,理解到他。
他算是送对人了,她也算是,收对花了。
那十支玫瑰花,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
现在想来,他们也都很可怜。
他们家里,也只是一个小领导,也只是比她好一点点,她的家,也真能把他们拖住。
而不像,对冼锐来说,最多只是用几个小钱,甚至连钱都用不上,出点力就行。
简直对他,毫发无损。
并且,他母亲也不会插手,完全由他自己做主。
她们善良,正直,不贪财,有正当收入,是良民。
又不是那些,满地打滚的刁民。
但是,像他那样体量的人,也是不容易胡涂的。
他只在楼梯上,在被关在那个铁门里,那个笼子里的时候,昏了一下头。
他一上火车,一到昆明,那个大湖里,那个大草原上,他就像那大鱼,就像那烈马一样,舒展开了身子。
他马上就无比清醒了。
他用一句话,就精辟地总结了,像开小店的女子,像水晶妹,像她,这样的小镇女子:“不说话还好,一说话就全是废话。”
面子易仿,里子难学。
她们和城里人,是有很大的区别的,外表已经看不出来,一开口就露馅。
她身边的男孩子,没有一个像冼锐那样,一句话就这么精辟地,说准了她们。
他有这样的火眼金睛,何需他母亲为他做主,何需他母亲为他操心?
所以,她现在最重要的是,弄好自己。
自己不行,再好的运气,也没有用。
婚姻,说到底,就是旗鼓相当,蒙混不过去。
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就是。
当年父亲一心想留在部队上,然后娶个城里女子。
既然没有留下来,能娶到二十里之外,能写会算,又还比较漂亮的母亲,那也就是他,最好的选择了。
生活,真让人觉得心酸而无奈。
然而,谁又不是呢?
难道,冼锐就不心酸,就不无奈吗?
母亲如果知道她这样想,一定会说:“上海人民看不起全国人民,那全国人民都不活了?上海人民还说他们,很难呢!”
母亲从来不相信风吹灭了蜡烛,她像革命战士一样,有很多的豪言壮语。
她不愧是军人的老婆,做过女民兵,又是自由自在的独生子女。
她是乐观的,有智慧的,知道量体裁衣。
原来,她并不柔弱。
她的眼泪,说掉就掉,掉完就好。
湘潇也知道,一对完美的夫妻,应该有的样子。
那就是给父亲看病的,冯叔叔和阿姨。
叔叔从小就是个孤儿,并且是外地人。
他十四岁下乡,在附近的农村里长大。
他在乡亲们的共同关爱下长大,他们推荐他上了工农兵大学。
他自学成才,是西昌城里很有名气的医生。
他很包容,也很有爱。
他对乡亲们很好,总是用他的医术,默默地回馈他们,甚至免费给那些看不起病的乡亲看病。
他也很宠爱,比他小九岁的阿姨。
阿姨是豆瓣厂的工人,但是没有去上班。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