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下出乎预料。红发的小孩脖子上还套着半截断了的麻绳,像大猫一样轻巧地蹲在两家高低不同的围墙间没有插竹刺的地方。他原本专注地大睁着眼睛,似乎是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被发现,愣了一下才收拾好脸上的神态,装作冷硬的面无表情往别处看。
久见秋生小心往前试探地抬起左脚。
‘假装没在看’反应极大,弹射起步,就跟被惊吓到了的猫一样顺着围墙窜了出去。他赤着足,也不知踩在那些武家府邸插着竹刺的围墙上疼不疼,久见秋生灵巧不过,只好踮着脚看墙刺上有没有留下血。
……尽是泥。
无语,但透露着点合理。
那边吉四郎倒是动作迅速,手脚麻利地找了片没被雨淋湿的干燥地,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快一点时间生了堆小火出来。可怜老鼠还没死透吱吱地乱叫,不一会儿,烤得倍儿香。
久见秋生用两手毫无作用仅起心理安慰地遮雨走回来,就听见吉四郎口中喃喃有辞:“南无鼠头观世音菩萨,南无鼠头观世音菩萨。”
久见秋生:“……?”
“南无鼠头观世音菩萨,你也念啊,南无鼠头观世音菩萨……”
老实人吉四郎虔诚地双手合十,不忘提醒久见秋生也一起来:“大恩大德,大德无量。南无鼠头观世音菩萨,在我腹中成佛吧!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如是这般颠三倒四念完,他吞了一下口水,把烤得松脆的老鼠四爪撕掉,很是仗义地要把这烤好的第一只递给久见秋生,又道:“你也多多少少念点什么,总不能神不信佛也不信的。”
作为老实人吉四郎这辈子经过思考后说出来的仅有几句的话,这实在是金玉良言。可惜久见秋生水泼不进,一生只信奉唯物主义,谢过其好意,将火烧老鼠派推拒得一派词严义正:
“你说得对中对,吉四郎。不用担心我已经大彻大悟,今日洗心革面,不配吃肉!”
“唉,不敬神佛会被惩罚的。”
显然吉四郎不信。
“那我看它怎么罚我。”
久见秋生满不在乎。他出去这一趟,浑身被雨淋得湿乎乎的,单薄的衣衫贴了一身,狼狈落魄中显出长藕一样鲜活漂亮的少年身段。按阿菊夫人的说法,秋生爱俏,不管穿什么衣服没过几天总要在河水上游洗来洗去,现在吉四郎觉得爱俏好像也有爱俏的道理。
此时恐怕职业小白脸这个词还没有被发明出来,所以吉四郎努力地想,最后他只总结出来:久见秋生恐怕很会骗人。
“大人的马踩了你,给了多少钱?”
他一边剥老鼠肉往嘴里塞一边带着点呆气问道:“要是给得多我也去被踩。”
这才真把久见秋生吓到了。
他脑袋一下子清醒起来,嘴巴紧张中却差点把自己的大秘密也给说漏嘴:“不行!你要是被踩死可就真被踩死了!”
缓了缓,他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太严厉,缓了一下声音,干涩道:“人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