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界難請到張克策,但權會儒和他算是半個校友,相識於一場飯局,後來一直保持著聯繫,成了摯友。
權會儒開口,張克策自然不會拒絕,只是開玩笑的抱怨了句:「這頓飯吃得虧了啊,我的律師費可得翻十倍。」
權會儒:「過年留在我這,請你吃夠本。」
張克策:「得了吧,可饒了我,還在吃降脂藥呢,年紀輕輕的,高脂血症可得給去了。」
……
幾人不大懂官司上的事,於是跟張克策律師簡單的描述了下事情經過後,就將其帶去了禾泰國貿船舶進出口有限公司,由其出面,跟老闆交涉。
由於涉及到外國,有許多程序需要搞,兩個國家一來一回的溝通,甚是費時間。
開庭前將船員們押解回國的事,由警方出面處理,但人現如今還扣在尼東亞,留在公司能第一時間收到可靠消息,因此三人在禾泰待了將近一個月,並未回家過年。
拿了資料,透徹了解案件的張克策,列出幾個方案,在與公司法務部商量後初定下其中一個。
開庭前的事,張克策幫不上忙,期間便回家過年去了。
好在張克策為人很是和善,在何放晴幾次內心崩潰,私自打電話找他問東問西的時候,他都能耐心的予以回答。
幾人對家裡只謊稱是水生工程上,人手不夠需要幫忙。
好在事情挺順利的,初三的時候,幾十名船員便被押解回國了。
庭審定在了正月十八,即元宵節後第三天。
開庭前的事情全落畢了,三人便回常平縣了。
何放晴茶飯不思的,短短兩個星期,就瘦了十來斤,本來就瘦弱,如今更是瘦得有點脫相了。
二老要是看見她這模樣,鐵定得懷疑,於是何放晴照例住在了齊岳村,並未回玉河村去。
如今她這狀態也照顧不了晨晨,於是她仍舊將晨晨留在玉河村。
何放晴想要去金燈寺給小傑祈福,但她如今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的模樣,翻山越嶺的上金燈寺,怕是要出事。
於是寶珠和水生一合計,決定在元宵節這日,代其上金燈寺祈福。
距離元宵節不過一星期了,恩恩在玉河村玩得樂不思蜀,待在玉河村還能跟晨晨作伴,於是他們便也沒將恩恩接回家。
翌日一大早,夫妻倆便簡裝趕去了金燈寺。
正月十五是寶珠的生辰。
水生提前半個小時起床,寶珠洗漱完後,只見桌子上有一碗長壽麵,用老母雞熬的肉湯淋的,表面放了兩根上海青,臥著一顆雞蛋,灑了一把蔥花。
賣相很好,味道也很是鮮香,早上飢腸轆轆的,嗦上一大口,別提多暢快了。
寶珠迅速將一整完長壽麵吃光了。
水生將碗筷收進洗碗池後,拿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四方盒子,隨後將其中的首飾戴在了寶珠的左手腕上。
「金手鐲?什麼時候買的?」寶珠驚喜的摸了摸分量不輕的金手鐲,顯擺了兩下,笑問道,「像不像土大款?」
「恩。」水生點頭,「在禾泰買的,覺得挺好看的。」
「過生日都沒有蛋糕啊?」寶珠欣賞完金手鐲,又假裝開始「挑刺」。
「在冰箱裡,我去拿。」水生連忙往屋裡走。
寶珠攔住了他:「行了,回來提去我爹娘那吃,就我們兩個人,吃著多沒意思?要是叫你閨女知道了我們吃獨食,又要鬧了。」
天宮剛露出微末的魚肚白,金燈寺地處藏六山的山頂,從齊岳村的後山往裡走,需要翻過三座山,才能到達藏六山。
因此,去金燈寺上香的人,多是清早出發。
更有甚者,為了搶「頭香」,趕在凌晨出發。
金燈寺平日裡的「頭香」,講究先來先得,每月的初一與十五,頭香則給香火錢捐贈最高者。
心誠則靈,寶珠隨了跛子,不大在意頭香與否。
元宵節是個好日子,山路上,陸續遇見了不少一同前往金燈寺上香的人。
多是四五十歲的老人家,身子骨雖還利索,但腿腳到底不如年輕人,於是,寶珠與水生,一路上很是勻速的趕超了七八個人。
靠近齊岳村的山路,有青石板墊底,但到了藏六山地界時,便全是崎嶇的泥路了,最初並未有路,是靠著常年人行走而形成的。
幾處地方,傾斜高度甚至接近了九十度,憋著一口氣,拄著樹枝拐杖,往上爬的時候,倒沒覺得多可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