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龔廳長,這杯酒,我敬您,我幹了,您隨意。」裴震宇雙手端酒,恭恭敬敬地站在龔廳長面前,一仰脖,將杯中小二兩白酒倒入口中。
「好。」龔廳長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「坐,都是自家人,不要那麼拘束。」
裴震宇又將倆人杯中酒斟滿,這才對著關敏舉杯,「關局,初次見面,今後請多多關照。」
關敏笑眯眯地和他碰了碰杯,「一切,盡在不言中。」
第七十一章
獨立病房內,謝忠國豎耳細聽,確定房間內沒人,才緩緩睜開眼睛。
腿上打著石膏,頭上纏著繃帶,身上的衣服早已換成病號服。自己那些隨身的小玩意,這會說不定,都躺在了證物袋裡。
現如今,外面是個什麼情況?是硝煙四起,還是暗濤洶湧?
只願,他墜樓受傷的消息,還沒有傳到他老婆耳中,否則,她又要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了。想想這些年,她跟著自己,沒過幾天安心日子,心中不免內疚和歉意。
記憶回到墜樓前。
早餐很簡單,兩個大白饅頭,再加一小碟榨菜。
當時負責審訊的警員還沒有來,隔離室內,只有他一人。
第一個饅頭除了有點涼有點硬,沒有任何問題。有問題的,是第二個饅頭。他一口咬下去時,上下門牙就感覺到了異常,假裝咳嗽將東西吐到手心,是個紙團。
可他不敢直接打開看,房間的攝像頭,讓他無所遁形。於是,他藉口想上廁所。
這個臨時隔離點,每層的走廊盡頭,有公用衛生間,只有那裡,才可能是唯一沒有攝像頭的地方。
可他剛進衛生間,就被一塊略帶酒精味的毛巾,狠狠地摁在了臉上,再次醒來,已經像個木乃伊般的,躺在了病床上。
那個捂住他口鼻的人,一定想不到,固定每個廁位門上的不鏽鋼條,很光滑,光滑到映出了那個人的臉,雖然,影像模糊且變形,但他還是能認出,那個人,是誰。
比起是誰想要他的命,他更在意的,是那個紙團,到底寫的什麼?是誰給他的?現場,有沒有發現?
思索間,病房門被推開,兩位不認識的警員,一前一後走了進來。
走在前面的那位,年紀和謝忠國相仿,一臉嚴肅地向謝忠國出示了下證件,「謝忠國同志,鑑於你昨晚收到襲擊,我們帶你換個地方。」說著,就示意跟著的人,幫他一起去拔床架上的插銷。
這是一種特製病床,平日空著時,就是個沒有床板四腳焊死在地板上的鑄鐵架。需要用時,只需把帶輪子床,往架子裡一推,插上插銷掛上鎖,表面上看,就是個完整的床,省了抬病人的環節,十分便利。
所以,他們這會也不需要搬動謝忠國,打開床架,連人帶床一起推走就成。
謝忠國沒心思感嘆,腦海中反覆琢磨,那個人,為什麼一定要致自己於死地?
就在倆人推著謝忠國出病房之際,始終沒開口說話的警員,看了看床頭柜上的幾個小藥瓶,將它們一股腦的收到自己手中,向年長警員請示道,「這幾個藥瓶,要不要帶走?」
之前出示證件的中年警員,探過上半身,仔細瞧了瞧藥瓶上的標籤,又打開瓶蓋顛了顛裡面的藥片,看不出什麼問題,才一揮手,「帶上吧。別在我們手上出問題,到時候,說都說不清楚。」
年輕警員連忙點頭,反手想把藥瓶放進自己口袋裡,卻被中年警員制止,「放他口袋裡,省的你等會忘了。」
年輕警員再次點頭,也不說話,直接掀開蓋在謝忠國身上的毛毯,將小藥瓶往他病號服口袋裡塞。謝忠國明顯感覺,那位警員的指尖在伸進他的口袋時,用力摁了兩下。
謝忠國內心動了動,面上卻什麼都不顯。而那位警員,也再沒給過謝忠國任何暗示。
於此同時,不起眼的農家小院裡,三人酒興正酣。
裴震宇此時,已然有些醉意,所以也不像平常那般拘束,打著酒嗝,半是哀嘆半是埋怨道,「呃,我們在前面,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衝鋒陷陣,可那什麼狗屁內務司,成天就知道算計自己人。真是,太讓人寒心了。」說著,對坐在對面的關敏舉了舉酒杯,關切道,「關局,聽說,您也被小人陷害了?」
關敏搖頭苦笑,「唉,我也不知道那幫人怎麼想的。你說說,咱們這工作,怎麼可能不得罪人?連個名字都不敢署的匿名信,就值得內務司那樣大驚小怪。」
「哼,他們怎麼不關心關心咱們的福利有多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