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歪哥,歪哥,你怎麼不來接我呀,累死我了。」那人出了野麻地,扯著嗓子喊。
歪瓜一聽到老公鴨嗓子,就知道是裂棗來了,他不由得大吃一驚,連忙迎了上去。
「哎呀呀,裂棗兄弟,你是怎麼混的?毛驢車隊的隊長,隊長幹不成了,怎麼連毛驢也沒有了。」
裂棗嘆了一口氣,「哎呀呀,我哪有你走運啊。碰到了一個好老闆,現在是鳥槍換炮了。而我,別說是鳥槍換炮,連鳥槍也沒有了。」
這對難兄難弟見了面,十分高興。
令歪瓜不解的是,裂棗的板車上,還拉了半袋子紅棗,一袋子紅薯。
「你拉這些玩意兒,幹什麼呢?」歪瓜問。
「這不,聽說嫂子懷孕了,我特意拉些土特產過來,這紅棗啊,補血,紅薯啊益氣,留著給嫂子吃好了。」
這一句話,令歪瓜大為感動。
當歪瓜聽說裂棗的小毛驢,被猴爬樹劫走以後,心裡就特別的氣憤,
「五百塊錢算不了什麼,走,我給你找老闆去,先從他那兒支五百塊錢。」
「還沒有幹活呢,她會支嗎?」裂棗擔心地問。
「什麼不會支,老闆就是蘭花花,以前教學的那個民辦教師,你忘了?她公公和婆婆還坐過咱們的滑竿呢?」
兩人說著笑著,朝窯上走來,走到歪瓜的住房前,歪瓜說,
「走了這麼遠的路,也該餓了,渴了。進去我給你做點飯吃吧。
早上買了一隻老母雞,等你半天,你也沒來,結果就被我們吃了,還剩一個雞屁股,一個雞頭,兩個雞大腿,你勉強湊和一下。」歪瓜說。
裂棗連忙搖了搖頭,「這飯呀,可以不吃。但那個毛驢啊,我非得快點贖回來不可,要不然,猴爬樹做點手腳,我的毛驢就完蛋了。」
「猴爬樹做手腳。」歪瓜有點不理解。
「是啊,很正常,我們毛驢隊裡,有個瘸腿老漢。人家不在這兒幹了,晚走了一會兒,去上了一趟廁所。
猴爬樹就跟人家的毛驢兒,餵了巴豆,結果,那毛驢回家以後,不出三天,拉稀拉死了。」裂棗無奈地說。
一聽說顧不上吃飯,歪瓜連忙跑進了屋,拿了一個大月餅岀來,遞給了裂棗。
「先吃點墊巴墊巴。」歪瓜說。
「你丫的,歪哥,你真是鳥槍換炮了啊!你怎麼買這麼貴,這麼好吃的月餅啊?」
裂棗接過月餅,大口的啃著,一邊感慨萬分的說。
「哪兒啊,我怎麼能捨得買這玩意兒,這都是窯上老闆發的。」歪瓜自豪地說。
「真是一個好老闆,俺那窯上,別說月餅,連根鳥毛也沒有,就連工資也常常拖欠。」裂棗感嘆嘆著。
兩人一同來找蘭花花,蘭花花正在談一筆大生意,對方是個大客戶,三岔鎮上的糧食販子蔣布青。
他沒錢時,大夥都喊他個「講不清,」現在有了錢,又因他排行老四,大夥都尊稱他「蔣四爺。」
蔣四爺在三岔鎮上,也是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,他以前,幹過超市,嫌超市不掙錢,又做起建材生意,倒賣起黃沙水泥鋼筋。
也該蔣四爺走運,他順順利利地賺到了第一桶金,轉而又轉向了糧食收購。
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起來的那種生意,這需要老大老大的本錢,最主要的是要先有個倉庫。
蔣四爺要蓋一個二十米長,十米寬,高四米的大倉庫。
而且,這倉庫要三米一個垛子,地勢要高,地上還要埋上地籠,以防糧食受潮。
乖乖吔,這可不得了,在平房剛開始實行的當兒,這算是最大的主顧了。
蘭花花和蔣四爺正坐在那兒談生意,就見窗戶上面映出了一個人影,蘭花花扭頭一看,歪瓜正趴在窗戶上的賊頭賊腦地看。
「歪姨夫,你在哪兒看甚呢?」
蘭花花知道,歪瓜不是有急事,決不會找她。
「我前天跟你說的那個裂棗,就是在山腳下窯場裡,幹活的那個傢伙,今天來投奔咱們了。」歪瓜說。
「來就來了唄,現在就可以上班啊。」蘭花花說。
「上班,可以呀,可他先要預支五百塊錢,因為他的毛驢被猴爬樹扣下了。」
「為甚呢?猴爬樹不放他走?」蘭花花疑惑地問。
「不是呀,是他買驢時,借了猴爬樹五百塊錢,沒錢還。」
「哦,好吧,錢,我給你拿。」蘭花花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