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狼狗撲進了屋,直朝床底下鑽。
王二毛在床下嚇的渾身哆嗦,大狼狗咬一下不可怕,不過受點傷流點血,還能自行癒合。
他害怕的是去打狂犬疫苗,這可是真金白銀,他口袋裡現在一分鳥錢也沒有。
而醫院裡又不賒帳,他屋裡,糧食從田地里打下來,還沒進屋就被他賣了。
比如今年的老苞谷,別人紛紛去掰下來朝家拉,脫粒晾曬,他倒好,連地邊兒也不踩,直接問鄰居,
「老劉啊,我這一畝地的苞谷賣給你了?你自己收,錢嘛,看著給,差不多就行。」
老劉是賣冰糖葫蘆的小生意人,整天算計著一分一厘地從生意里摳錢,這麼大的生意,他自然不肯錯過。
但他欲擒故縱,「咱都是鄰居,低頭不見抬頭見,掏多了吧?受了累,還要貼本兒,掏少了吧,感覺到對不起人。」
王二毛一拍胸脯,豪情萬丈,「咱哥們是那樣的人嗎?五百行不?不行,四百,再不行,三百。」
老劉一聽,生怕王二毛反悔,一面說行了行了,一面撒開腳丫子就跑,立馬回家拿錢去了。
其實,那畝地老苞谷值個五六百塊錢。
王二毛接過三百塊錢,先去了小飯店吃一頓,然後一轉身去了一個小寡婦家。
而如今,大狼狗張著血盆大口,露著白森森的牙齒,就在眼前晃來晃去的。
王二毛只有拿著那把焉了的蘿蔔花,朝著狗頭上亂抽,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救命。
張其華一聽床下有人,以為是小偷,連忙拿了一把鋤頭就走了過來,那猴爬杆為了表現自己的英勇,也拿了一把木棍,在後面跟著。
不過,張其華聽到喊聲很熟悉,連忙喝住了大狼狗。
王二毛這才從床底下狼狽不堪地爬了出來,也不知這山杏有多懶,屋裡多少天沒打掃了?
弄的王二毛頂了一頭蜘蛛網,筆挺的西服上,沾了黃色的,黑色的,還有白色的污漬,更可氣的是大狼狗在他腳上咬了一下,幸好皮鞋質量好,只是咬開線了。
張其華一看是王二毛,倒怔了一下,納悶地問,
「你怎麼在這兒?」
王二毛看看張其華凶神惡煞的樣子,他怕挨打。看到手裡的蘿蔔花,他靈機一動就說,
「我聽山杏說,蘿蔔花能治睡不著的病,我想讓她看看,是不是這種蘿蔔花?」
張其華礙著猴爬杆的面子,一個大姑娘家,從床底下逮住一個大男人,這事如果傳出去了,這臉面朝哪兒擱。
他這樣想著,乾脆把這事糊弄過去就算了。
山杏的老姨是個婦女,她看不懂張其華的心思,想著山杏提著褲子跑出來,她想歪了,粗門大嗓地問,
「大白天說夢話,你哄鬼呢?我親眼看見,山杏提著褲子跑出來,說,你這到底幹了什麼?不然你怎麼鑽到了床底下。」
這句話,說到了正點上,把王二毛說的愣在了那兒。
張其華看了看猴爬杆,為了掩飾山杏的清白,他猛地揚起了右手,「啪」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王二毛臉上。
一股溫熱的紅色液體從王二毛鼻孔里竄出來,落在了山杏的被子上。
這下,蘿蔔花有用場了。
王二毛一手捏著鼻子,另一手迅速地揪下一撮蘿蔔花,揉了揉,塞住了淌血的鼻子。
山杏正從外面走了進來,剛才他聽王二毛鳥語傳聲,就知道他要來。
這會又看他抱著一大把蘿蔔花,以為他是來求愛的,和父親起了爭執。
山杏連忙走過去對父親說,「王二毛怎麼了?我就喜歡這樣的人,窮光蛋怎麼了?他有技術,又長的帥……。」
山杏才嘮叨幾句,黑牡丹從外面回來了,她憋了一肚子氣。
她去菜地里捉大牯牛的時候,隔壁老乾媽正在山坡上采木耳,王二毛趕她家的大牯牛,看的一清二楚。
一開始,黑牡丹還不相信。老乾媽說,「我這輩子什麼時候說過瞎話?」
「隔得那麼遠,我怕你看花了眼。」黑牡丹說。
「你別看我年紀大。就是從我面前飛過一隻蚊子,我也能看出公母來。
常來你家賣死貓死狗的那個傢伙,吃的肥頭大耳的。
去年偷我家的蘆花老母雞,還被我家老頭子追了二里多地,就是扒掉他的皮,我也認得他的骨頭。」
聽老乾媽這麼一說,黑牡丹一下子火了,她罵罵咧咧地把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