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發生了那場戲,長毛把大醜揍出了血,這事成了大家的笑柄。
堂堂一個大村頭,竟然被一個外村的毛頭小伙子揍了一頓,這不能不令大醜顏面掃地。
而梨花,則吃了醋,這大醜,就是一頭老叫驢,只要沒騸,他隨時隨地都會騷情,不緊跟著不行。
於是,梨花不顧大醜的反對,找到了蘭花花,來到了窯場裡幫廚。
這樣,後廚里就有了三個人,大金花,金子,還有梨花。
但梨花,人家是村頭夫人,自我感覺高人一等,她不做飯,只是擇個菜,燒個火,偶爾給大夥盛個飯。
工錢嘛,別人八百她五百,三百也行,梨花從來不再乎,大夥知道,她在監視著大醜這頭老叫驢。
於是,大夥有時候就跟大醜開玩笑,只要一說老叫驢,大夥就知道是說大醜,這弄的大醜很尷尬。
大醜的制磚機,雇了三驢子和瘌痢頭幹活,瘌痢頭負責朝磚機里鏟土,而三驢子,則負責把成型的磚坯放在板車上,讓歪瓜手下的人拉走。
大醜擁有制磚機,他大小也是個小老闆,他只要把柴油機搖響,看管著機器,添油加水就行了。
因此,大醜有足夠的時間溜達,騷情。
拉濕磚坯的通常是女工,拉的不遠,大約只有兩三米的距離,這群老娘們的任務就是把濕磚迭起來,像迭羅漢,中間一定要留出空隙,方便曬乾。
有大把時間的大醜,便常在這群老娘們中間溜達,這傢伙驢性不改,少不了摸這個一把,擰那個一下。
惹的那群老娘們見了大醜就躲,有脾氣倔的,也罵大醜。
但大醜對挨罵毫不在乎,表現的極有涵養,從來沒有還過口。
好在梨花也在這兒,大醜不敢太放肆,倒也沒出什麼漏子。
窯廠里的活十分忙碌,特別是武大郎,他忙著燒窯,特別是最後一天,武大郎更是成天成夜守在窯上,一點兒也不敢大意,生怕出了一絲兒疏漏。
蘭花花曾反覆交待,「那火候一定要掌握好,火小了磚夾生了,火大了,則燒磂璃了,一定要恰到好處。」
如果燒壞了一窯磚,那可不是鬧著玩的,這可是蘭花花的全部身家。
…………
很快,夏天過去了,多雨的秋季來臨了。
這年老天卻出奇的給力,一直到了九月中旬,還沒有落過一滴兒雨珠子。
天是那麼的藍,就像一塊藍色的綢緞,天空中白雲悠悠過,大地上棉花朵朵開,就連老龍河邊,也是風吹草低見牛羊,一副秋高氣爽樣。
到了九月底,窯上的磚頭又賣光了,大醜便帶著三驢子和瘌痢頭日夜加班制磚坯。
這天晚上一下班,瘌痢頭把鐵杴一扔,扭頭就走。
瘌痢頭不想加班,他想摟著他的黑婆娘睡覺,去製造小人兒,畢竟,像他這個歲數的男人,都抱孫子了。
而他,大名鼎鼎的瘌痢頭,別說孫子,兒子還沒有影子呢?
城市有城市的哲學,農村有農村的信仰。
不但瘌痢頭相信,整個山村裡的人都相信,東西是人掙的,有人才有東西,有人才有希望。
因此,山村裡的人越窮越生,越生越窮,就這樣生生不息,無限循環了下去。
譬如說歪瓜,比瘌痢頭雖說小了兩歲,但女兒白雪己經三歲了,歪瓜正在積極製造第二胎。
瘌痢頭不想占用黑夜的時間,大醜一改往日的霸氣作風,不打也不罵,而是耐心勸說,這可不是大醜改變了脾氣。
而是大醜清楚地知道,付這麼少的工資,幹這麼重的活,如果瘌痢頭這個信逑,摞了挑子,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?
「大兄弟,請留步!」大醜見瘌痢頭要走,急了。
「咋地啦?」瘌痢頭一看又要加班,急了,「撲鼕」一聲坐在了地上。
大醜一看瘌痢頭鬧情緒,連忙和顏悅色地循循善誘,
「你干吧,你不是愛吃豬頭肉,愛啃燒雞嗎?還愛吃潘寡婦的燒餅,下午我保證你有酒喝有肉吃。」
瘌痢頭聽了,猶豫再三,三驢子一看,連忙幫大醜的腔,
「就是呀,就是呀,加了一會兒班,不但有錢拿,還有酒有肉,這事上哪兒找去?」
「那,管飽?」瘌痢頭問。
「對,你可著勁兒吃好了,我這就去買去。」大醜說著,扭身就走。
瘌痢頭這才站了起來,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,拿起了鐵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