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大郎回了山東,這下,蘭花花可慌了神。
金子走了,無所謂,這做飯的女人,現成的,隨便上旮旯村里叫一個就是。
但這窯上的燒火師傅,這可是窯主的財神爺,這技術啊,可不能有一絲兒的馬虎,因為,這代價太高了。
這不像酒樓里的大師傅,火大了,菜燒糊了,可以重來。
而這磚坯,夾生了,就真成了一塊泥坨坨,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,只好扔了。
一窯磚,幾乎就是一個窯主的全部身家。
去哪兒找燒窯師傅呢?蘭花花急的見人就問,只可惜,大山里很缺這種人才。
蘭花花又把電話打到了市里,馬三爺更是沒轍,他只認識工頭和工程師。
武大郎一走,歪瓜也著急,要不是下雨,這窯磚就可以朝外出了,已有十來家客戶交了錢,就等著拉磚了。
這雨絲兒整整飄了半個多月,老天爺才露出了一絲笑臉,大太陽出來了,天晴了。
窯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。
歪瓜又忙著讓人從窯里起磚,那些拉磚的毛驢車,三輪蹦子來往不絕,一片繁忙景象。
越是繁忙,蘭花花越是心焦,燒火的財神爺還未請到,窯上太忙,她走不掉,只得催馬大慶騎著自行車,跑到猴爬樹的窯上去問。
馬大慶不敢怠慢,早晨飯沒吃,就來到了猴爬樹的窯上。
有人把燒火師傅指給馬大慶看,高聲喊了一聲,
「安師傅,這是蘆葦盪的窯老闆,來找你說事兒。」
這是個貌似螳螂的小老頭,一雙小眼似睡非睡,姓安,具他說是清朝大太監安德海的後人。
太監怎麼會有後人呢?誰也不知道,估計那時的太監也娶老婆。
這安太監,就和一個宮女相好,後來,兩人就偷偷地結了婚。
也不知這安德海是假太監,未淨身,或者是請了別人幫忙,反正老婆懷孕了,就有了後代。
當然,這只是野史,無從考證,但這是從燒火師傅嘴裡說出來的,山里人相信。
有這樣的老祖宗,可見安師傅不簡單,雖然是個燒火的,但這無異於抬高了身價。
馬大慶恭恭敬敬地掏出了一盒過濾嘴香菸,抽出一支遞了過去。
安師傅沒接他的煙,反問他,「有甚事兒?」
「沒啥大事兒,我想請個燒火財神爺,不知去哪兒請?」馬大慶說。
安師傅眼皮動了一下,眼裡便射出一道刀子般的光茫,刺的馬大慶哆嗦了一下。
「啥價格兒?」安師傅問。
「工資嘛,你這兒多少?」馬大慶問。
「一千,包吃住,如果你出一千五,我立馬給你走。」
馬大慶嚇了一跳,這安師傅,真他媽的是痛快人,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。
可是,馬大慶心裡又打起了小鼓,這不是挖人牆角嗎?如果安師傅去了他的窯上,他非和猴爬樹打起來不可。
這事做起來也確實有點缺德。
「咋地了咋地了,你來干甚?」
這是一個穿著大紅西服,系個大紅領帶,頭上歪戴著帽子的一個男人走了過來。
馬大慶認得他,這正是猴爬樹。
「沒什麼?我就來問問安師傅,他還有沒有同行啊,我那兒還缺一個燒火師傅。」馬大慶說。
「逑,你是來挖我牆角的吧?我都聽說你窯上的師傅走了。」猴爬樹說。
這時猴爬杆也走了過來,粗聲大氣的對馬大慶說,
「你是旮旯村的女婿,我也是旮旯村的女媚,要不是看在這個份上,你早就挨揍了,有你這樣來挖牆腳的嗎?」
猴爬樹也笑,笑的猴臉一抽一抽的,牙一吡,還真像只大猿猴。
安師傅看看猴爬樹,又看看猴爬杆緊握的拳頭,笑了,這一笑十分難看,露出滿嘴的大黃牙,
「我說呀,猴老闆。這傢伙來啦,讓我上他窯上干去。
並許諾我,一個月1500塊錢,我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嗎?我寧死不去,你對我這麼好,我捨不得走啊?」
怪不得安德海,能把慈禧老太婆哄得神魂顛倒,這傢伙是安德海的後代,也不知傳了多少輩了,他的這種拍馬屁的基因,還是沒有改掉,搞的出神入化。
「我說呀,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。這生意啊!就像兩支軍隊打仗,同行是冤家,是對頭,你跑到敵對方來撬牆角啊,能不挨揍嗎?」安師傅又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