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公寓,莫長川還是一如既往地回房間從頭到腳清潔乾淨,鍾潮生則是去準備晚飯。
鍾潮生的心裡特別矛盾,明星辰的那份職位描述從下午開始就在他的腦子裡揮之不去。他清楚自己的心裡並不希望離開莫長川,畢竟她的病還沒有徹底痊癒;可若是不換工作,他也沒什麼私人的時間可以陪伴沈玥婷。
自從傅蘭迪回去美國之後,莫長川幾乎回到了之前足不出戶的狀態,鍾潮生也就不能像之前一樣經常外出了。剛開始沈玥婷還好,後來一直只能在過去公寓清潔的時候見上一面,可又不能在工作場所內膩歪,沈玥婷就有點不滿足了,偶爾就會發個微信撒撒嬌。
鍾潮生因為早就知道這份工作的特性,因此也不會抱什麼期望,他倒是習慣了不常與沈玥婷見面,可女孩子畢竟需要點安全感,若是一直這麼下去可能也難以維持吧。他又開始了瘋狂的糾結模式,一邊做飯一邊不斷地嘆氣。
晚上吃飯,他給莫長川夾了一塊可樂排骨,試探性地開口問道:「小姐,最近治療好像挺順利的?」
莫長川看了看他不太自在的表情,輕輕地點了點頭:「還行。」
「有……什麼特別的……收穫嗎?」鍾潮生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莫長川吃了一小口米飯,臉色頗為平靜:「沒什麼特別的,就是大家坐下來聊聊天的感覺。」
莫長川這話題終結者,幾乎是秒殺了鍾潮生,讓他無法接話。
「小鍾,想問什麼就直接說吧,不用拐彎抹角的。」莫長川認認真真地跟碗裡大塊的可樂排骨進行劇烈的鬥爭。
她這麼直接地問,反倒是鍾潮生不太敢說了——想起上次她問起考證的事情,一旦跟換工作有關的,她似乎都會特別敏感。鍾潮生幾乎可以預見她的反應,還是忍了一下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回到肚子裡。
「沒……沒什麼……就是那時候妹妹還沒到做團體治療的階段,我有點好奇到底是怎麼做的而已。」這不算撒謊不算撒謊不算撒謊,鍾潮生在心裡重複了三遍,必須遊說自己不能表現出任何能被看出來的表情。
說起鍾潮生的妹妹,莫長川倒是停下了和可樂排骨的鬥爭。她感覺有一段時間鍾潮生已經沒有提起他的妹妹了。
「也許她不用經過那個階段也不錯,這個階段要恢復與陌生人的對話,看起來是個聊天的過程,但會勾起不少的想法和回憶,挺不容易適應的。」莫長川垂著眼低聲說道。
「也許是吧。我有跟你提起過嗎?我妹妹好像有一部分的記憶被篡改過,跟我記的事情不一樣。」
篡改?除了記憶的主人,誰有能力去篡改?這聽著怎麼那麼像科幻故事裡的情節?!「不同之處是?」
「我們父母去世的那場火災,本來是我從火場裡把妹妹抱出來的。那時候她已經嚇壞了,根本就不哭不鬧……可在她的記憶力,把她救出來的是一個陌生人,而且她一直在火場裡哭嚎……你有出現過這樣的現象嗎?」鍾潮生不但成功轉移了話題,還順帶探詢了一下相似病人之間會不會有類似的情況。
莫長川微微一頓,眼睛轉了一圈,搖頭回答:「好像沒有……不過我以前查過一些跟我這個病有關的資料,說會有影響記憶力的後遺症。不知道你的妹妹會不會受這個影響,畢竟我不是醫生,我也說不準……」
晚上鍾潮生回到房間,給沈玥婷發了個微信:「如果有一份可以固定每周上班八小時的工作與你現在的相比,你會選擇哪一個?」
沈玥婷很快便回復了:「工資待遇一樣嗎?」
「比現在低一些。」
「那我還是選現在的工作,至少可以多見見你。」
雖然隔著手機,鍾潮生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臉。沈玥婷一言不合就情話滿篇,他都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了。不過他估計她也許已經能猜到他這麼問的目的,畢竟沈玥婷一向心思細密,只是很多時候都是看破不說破而已。
放下了手機,他想起第一次在這公寓裡遇到莫長川發病的狀況,那時候的她特別的無助。當時的她就重複著一句話——「不要丟下我」。她的內心應該是充滿著被人離棄的恐懼吧……她的媽媽離世了,爸爸又不管她的想法,直接把她交給了一個陌生人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,這對於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孩子來說跟遺棄的做法也差不多了。所以……莫長川才會特別害怕被離棄,一旦她在乎的人有離開她的想法,她就會特別恐慌。這也是為什麼上次鍾潮生自己無意中表達錯誤,讓她以為他想要找新的工作時,她的反應才會那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