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心快步跟上去,遠遠墜在他身後,快到家門口時,那個高大的身影晃了晃,轟然倒在雪地里,白心嚇了一跳,三兩步跑到他身邊,手搭在他鼻孔下試了半天才確定還有氣,這才看清他那副慘樣,那麼帥一張臉打的白心都快不認得了。
她一個姑娘想把一個身高快一米九的拖進家門可不是件容易事,廢了好大功夫找了個推車才把他弄回去。
他發燒了,燒得很嚴重。
那是白心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池律流淚,她第一次知道男生也能傷心到這種程度,光看那張臉都知道他在痛苦,眼淚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往下掉,哭濕了好幾條枕套都沒醒,那時候白心一度以為他要把自己哭脫水。他似乎陷在什麼夢裡,一遍遍叫著一個人的名字,但他口齒模糊,白心始終沒有聽清他叫的是什麼。
後來情況穩定下來,白心幫他收拾那晚脫下來的外衣時,從裡面掉出一個小玩偶,是突然掉下去的,砸在地上,瞬間摔成兩半,白心愣了下,趕緊撿起來看了看,是個小和尚,頭和身體本是由一節彈簧連著的,但現在那顆頭掉了,身體上光禿禿戳著一節彈簧,看著還挺滲人。
她沒想到這點響動把昏迷的了兩天的人突然吵醒,一抬頭撞見那雙紅腫的眼睛時白心嚇了一跳,但池律根本沒看他,直盯著她手裡的東西。
那時池律的表情,慌亂無措,她記得他沙啞狠厲的聲音,「誰讓你碰的!」
後來他好像是拿去修了,再就沒看見過。
再後來她成了池律唯一的好朋友,稍微了解了一些的他的事,比如一直纏在他身邊的女孩路政兒,白心那時候其實有些詫異,因為池律對路政兒的態度與對其他人的截然不同,至少不是特別冷淡,後來才知道他們是一起長大的,只是那女孩對池律一心一意,池律卻始終沒那個意思。
有一次池律過生日,那女孩送了池律一個腕錶,白心本也是世家之人,家室龐大,什麼沒見過,一看那表就知道是好東西,可白心到現在都清清楚楚記得池律當時的表情。他將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拆開時,看著那裡面躺著的腕錶手控制不住的發抖,臉上的血色退的乾乾淨淨。那隻表掉在了地上,他往後退了一大步,再抬頭時眼中還有未散去的驚懼。
他在害怕,甚至是在恐懼。
至於為什麼,白心始終不得而知。
此時看著他那張被遠處襯得格外明晰精緻的側臉,心中突然冒出一絲好奇。
同一時間,街邊某火鍋串串店裡。
賀旗往嘴裡放了一大塊剛從鍋里撈出來的牛肉,下一秒就被燙得吱哇亂叫,唐松靈嘆氣,到了杯冰啤酒給他,「你慢點,涼一涼再吃,有這麼餓嗎?」
第113章 冠冕堂皇
「倒也不餓,就是喜歡被你關心的感覺。」
「」唐松靈無語,「你再這樣就自己吃吧,我先走了。」
「哎——別呀,開玩笑的,我坐一下午車來找你,你也不心疼心疼。」
「我勸你了,你非要來。」
「你不想知道蒙蒙怎麼樣了?」
聞言,唐松靈眼睛立馬亮了亮,有些急切道:「蒙蒙怎麼樣?有沒有鬧騰?和同學關係處得好嗎?我和小寧都不在他身邊,也不知到習不習慣」
「你這一下問一大堆我先回答哪個?而且這些問題你每次打電話都問好幾遍。」說完,見唐松靈情緒有些低落,又趕緊安慰道:「他好得很,小男孩嘛,到哪都玩得開,剛開始還想你和穆寧呢,現在」
「現在不想了?」唐松靈重點有些偏移。
「什麼不想了,現在適應了,再說你每天晚上都給他打電話,有什麼的,別擔心了,我保證給你培養個臥龍出來。」
唐松靈臉黑了黑,「臥龍鳳雛?」
「呃我換個說法,天之驕子,行了吧?」
「好歹上過大學的人,成語都不會用,怎麼培養天之驕子。」
「那不是只上了一半嘛再說人家成語就這意思。」
唐松靈接道:「我也只上了一半」
說到這兒,氣氛莫名得有點低落,賀旗沉默著灌了幾口酒,打趣道:「那咱倆拼一拼也能拼個完整的四年不是?要我說咱倆可真是天生的難兄難弟,要不湊合湊合過得了,管什麼池律李律的,都一邊去。」
唐松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,道:「你快點吃,我還有事。」
賀旗立馬不快,「我好不容易來找你一次,你能有啥事啊,晚上開個房咱倆一起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