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意这个说法,它把我的孙悟空、天使、魔法统统处了死刑。于是,我一本正经地对老师说,老师,我认为唯物论是错的。结果,我的平时成绩被处了死刑。
我不服,没有了那帮朋友,人该多寂寞。后来长大了,渐渐明白,唯物论是正确的,人本身不寂寞,可以造很多花样纹章来供自己消遣!幻想反而多余了。好幻想爱做梦的人被叫做多愁善感幼稚不着调,总之没什么好词。
杞人忧天,读到这个寓言的时候,我感到脸红,因为我以为寓言里说的是我,我正是那个杞人。长久以来,一直想尽办法,要让自已到天外去,那时候我的理想是一名宇航员,要亲自去看一看天会不会陷下来。
后来,我不忧天了,开始忧别的正经事,理想也从宇航员变成了古代汉语。为什么古代汉语比宇航员更重要呢,我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可惜的是我从此稚气变少而呆气十足。在别人看来,这两者根本就没什么区别,然而我心中明了,不再年轻了,一切都已经不一样。
正如华胥国流传这样一个传说,每一个新降生的生命,头发都是金黄色的,随着年龄的增长,法术的渐次高深,头发的颜色会变深变黑,等到漆黑一片的时候,意味着已经长大,成为高级魔法师了。
长大固然好,法术变强同样不错,可是少了无忧无虑四处游逛的时光,多少显得有点儿遗憾了。
福公主就是个不爱长大的小姑娘,每天缠着她的父亲问:“父王,我怎么样才可以不用长大呢?”
每次皇帝陛下都会捻着胡须,笑呵呵地说:“不使用魔法就可以不用长大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不用魔法怎么玩儿,可还有什么意思呢?”福公主急了。
皇上表示除此之外别无办法。
福公主学会了忧伤,然而还是把她自己妆扮成快乐的模样。
偶尔她会到宫门外陪伴在蚌大婶身边。
“大婶,你说我该怎么办呢?”
老蚌把珠光闪亮,像一只小眼睛忽闪忽闪的。它的年纪不小了,亲眼见过国王,国王的爸爸,国王爸爸的爸爸小时候,几乎每一个人都会问这一个相同的问题。问过几遍,等到戴上王冠,威仪赫赫的时候便不再问了。
福公主的问题早已经不是新问题,蚌大婶开阖着嘴笑起来:“要来的终归会来,什么都不想,那就好了。”
“什么也不想!”福公主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回,忽然间明白了,说:“谢谢你蚌大婶,我懂得了!”转身离开。
老蚌摇摇头:“懂什么了?我还没懂呢!”
海下最底处有种动物,专门淘气地向上吐泡泡,一个又一个,一串又一串,这动物要么一动不动,要么快速的扭动身体,那泡泡也就随着动,像一条条华美的项链随人去取。
福公主摘下自己的花冠仔细端详着,她半天才伸手挂到那串泡泡上,泡泡动,花冠也动,像一朵随风摇曳的花儿。
福公主说:“再见了,小泡泡们。”
“再见了花冠,等我回来。
“再见到时,我将是一个大人了。
“再见。”
海水化作楼梯的形状,每一阶都是晶莹剔透的,福公主一步一步向上走去。
我要走了,可能从此不再回来,在忘记听故事的那一天。
把上梦想装满口袋,开始学会数心情,清醒后的结果是有好有坏。
东方既白,雪也停了,想必都积到门不能推开那么厚。凌灵醒了,她这一觉果然睡得沉酣,惟把书呆子累得够呛,生怕动一动惊醒了她。
凌灵还兀自开口说话呢:“好美的故事,感动得我想哭。”
书呆子早忘了自己讲些什么了,况且自己好像就没有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,知道凌灵一定是梦到另外一个故事,很好的故事,很伤感的结局。
凌灵说:“怎么这样容易就天明了呢!”
书呆子说:“让你在这儿委曲一夜,赶快回家吧。”
凌灵说:“不。”
书呆子说:“怎么?”心想姑娘固执起来真的很麻烦。
凌灵说:“我要帮你建起房子来。”
书呆子说:“不行不行不行。”
凌灵说:“行行行行就行。”
书呆子说了一个又一个理由撵她。
凌灵拿出泼妇的姿态来:“那我要硬不走呢!”
书生无法面对霸道,他没辙了,他实在没了办法。
和凌灵两个开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