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对自己成长过于淡漠,伤心地哭了。直到几年后,他更成熟了,才改变了自己的这种错觉。
是母亲悄悄地塞给了他几个钱,最终没有让他在精神喜悦的时刻,因为物质的匮欠而留下遗憾。在孩子的眼里,母亲是最靠得住的,怪不得歌也是这么唱:“世上只有妈妈好。”
1955 年,高三也读完了,面临高考要填志愿,要考虑将来到底做什么了,可16 岁的吴建民显然还没有心理准备,还没有成熟的思考。
拿着五花八门的大学介绍,他看着哪个都觉得新鲜有吸引力。
矿业学院好啊,一辈子都在野外跑,看祖国的大好河山,多好!地质学院也不错,祖国需要石油啊,他还记得父亲的汽车没有油时,改造成烧木炭的情景。学林业也很好啊,出没在大森林里……一切都那么浪漫,想入非非是青春的权力。
因为自己的物理也不错,吴建民还想过在物理学方面更上层楼。他通过阅读一些人物传记,了解了居里夫人、爱因斯坦,感知到物理对科学的发展、社会的进步能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,在最知名的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都有物理系,他又把北大、清华物理系作为自己的升学志向。
那个时候,有些大学是优先招生的,如国防方面的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,北京航空学院等。另外有一批被选拔去苏联留学的,也提前被招到了留苏预备部。而吴建民则刚刚把复习的侧重转向物理。
有一天,班主任朱老师在路上碰到吴建民,在问了他关于报考的想法后,建议他填报北京外国语学院。朱老师分析说:你各门功课都好,成绩比较均衡,特别是老师还说到吴建民的长相和仪表,认为他如果学好了外语适合搞外交。最后,朱老师好像是经过深思似的加重了语气:“你就填这个学校吧。”
但吴建民对老师给他指的这条路并不那么情愿,学外文也就是当当翻译而已,可翻译在他的记忆里,并不是什么让人肃然起敬的角色。相反过去在电影里看得比较多的是日本翻译官,除了给人拎皮包,更多的是为虎作伥的形象,想到这就不免要皱眉头。
然而,在吴建民心目中,朱老师又是位很有威信的老师。既然朱老师这么认为,自己似乎应该听从。自己已经是团员了,要服从组织,听老师的话,没什么价钱好讲,就这么定了。他没有想到这么一定,定的不止是他的大学,而是他的人生。
复习又从学物理转向了学文,这种不断的转换,显然是不易在考试中体现出最佳水准的,当年究竟考了多少分他早已没了印象。终于,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来了,说明考试的成绩还不错。
收到录取通知书后,吴建民的心就飞了。家太小了,南京也有点憋屈了,他渴望更广阔更新奇的世界。不知道这其间有没有父亲的遗传影响,父亲在去国赴葡萄牙的时候,年纪比他现在也大不了太多。
1955年高中毕业到北京上大学,离家前与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合影。
对他的离去,母亲有些伤感,因为两年前,哥哥吴建国因为“参干”走了,到了一个家人许久都不知晓的地方,上了军事干部学校。妈妈由于过度思念,几度产生了幻觉,半夜醒来,仿佛听到长子“妈妈!
妈妈!”的呼唤,就爬起来开门,可开了门却发现门外什么人也没有。
好容易对家里没有老大适应了,老二又要远远地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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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谈恋爱的条件(1)
他依然清晰记得在月台上来回踱步的情景/哥哥一直是家里的骄傲/马克思曾说过:“外语是人生斗争的一门武器。”/学习法语的人,应该是幸运的/他没有谈恋爱的条件/在吴建民打点北上行装的一天,母亲跟他说:“二卡,你快走了,想吃点什么?”改善一顿伙食,是农耕社会遗传下来的平民表达深情的方式,母亲以这种传统方式,寄托了对远行儿子的深深挂牵。
由于生活境况一直不是太好,平日欠缺荤腥的吴建民对母亲说:“我想吃牛肉……”
维持生计是成人们更重要的任务,所以上火车那天,为吴建民送行的是大弟弟和大妹妹,他们把二哥送到了汽车站。分手的时候好好的,但吴建民后来听家人说,回家后弟弟、妹妹都哭了。
独自扛着行李铺盖,吴建民登上北行的火车。那时还没有长江大桥,火车从南京站刚一出来就进了码头,然后分节上轮船,要轮渡到长江北岸的浦口,才能再回到铁轨上。火车在港口上轮船,要等待一个多小时。
在那一个